被扇后她捂着脸颊终于冷静下来，只是愈发显得期期艾艾。其本来就盈柔娇弱，如此姿态连笙笙看得都有些心软更不消说其他人、

那不可见存在多半也心疼得不得了，立刻将女子揽入怀里，二者一番争吵后复又亲密无间。

也不知是因为噩耗还是方才狠厉的一耳光，女子悲从中来，嘤嘤落泪哭泣。

她带着哭腔，道：

“日月如梭，天长地久。如我等姐妹兢兢修行......亦难逃终焉之时么？”

这一问。

像是在问身前不可见者，又像是在问顶上群星。

更像是在问......

漫天星光也无法照亮的杳杳运数。

......

“原来我畏惧的不是她。”

终焉一问犹自回荡星空下，但那边女子的姿态已然重置成笙笙刚见到时的情状。

其身着华服，有着难以言喻的强盛气势，晦暗又玄奥。

其人首蛇身，赤鳞蛇尾在星彩的映耀下仿佛伟大的七珍伽具。其一头及臀的雪白长发，因为已经见到正脸的缘故笙笙很清楚对方的模样。

所谓的‘她’，便是笙笙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举霞飞升时见到的那个‘过去’的自己——象帝之先，白毛夏漓！

白毛夏漓给笙笙的印象特别深刻，特别是对方那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气势......在见到对方背影时，笙笙就已经认了出来。

故。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内心最恐惧的竟然是她的过去。

但看完后面随之而来的‘小剧场’以后，直到白毛夏漓发出终焉一问的嗟叹时，笙笙才恍然大悟。

原来......

从始至终。

她最在意的都是长生不死！

正因如此，问道尽头是否真的能与天地同寿......笙笙内心最深处，存在着质疑。

她读过很多古籍，也在赤蝉那里知道了无数上古秘闻。

迄今为止，笙笙知道的活得最久的居然不是那些按部就班修仙问道者。不管其天姿多么超绝又在哪个时代力压群英，到最后都不过黄土一抔，道消魂灭。

反而是妫素蕤那种，依靠烛宝之能做到了寿无尽。

知道这些隐秘的信息后，笙笙当时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内心深处却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缘于此。

当她触摸千娑树叶后，才会见到眼前种种。

不过有一点笙笙难以确定......那就是白毛夏漓经历的眼前一幕，是真的从前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她的虚妄心魔。

若后者也罢，前者的话确有不少惹人遐思的信息呢。

而且......

跟看见嫦姑煠往事一样，自己为何会见闻过去种种笙笙心里始终没底，隐约觉得并非同一具不朽身躯可以解释。

当然眼前不是深思那些事情的时机，笙笙收束心猿与意马，开始稳固自己动摇的问道之心。

毕竟是笙笙，蛐蛐千娑考验终究是难不住她。

最关键一点，距今为止笙笙还从未见闻过问八的修士，连最古老最悠久的传说都没有。

所以说问道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还需她亲自走上一遭。

连问八都没到，怀疑这怀疑那岂非自寻烦恼？

就好像高一刚开学就寻思着自己三年后该去哪里......清华园水木清华读书最是幽静，但未名湖畔赏风赏月也别有一番意趣，好纠结啊。

八字还没一撇，这不搞笑吗。

如此一念而过，笙笙道心终于稳固。

只觉一个恍惚再睁眼时，就看见手中的那片叶子已被摘取下来，落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