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德的来意，其实灵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己和白与海族之间的渊源，那真是如同线团一般纠缠不清。

仇恨只会带来新的仇恨，伊妮德知道这一点，但她却无法下定自己的决心。

是将仇恨延续下去，还是到自己这里就就此结束？想要做出这个选择，就必须要知道所有事实的真相。

伊妮德知道自己现在了解的太片面了，而她也不担心灵会用谎言来欺瞒自己。

毕竟，灵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她也不屑于做这种事。因为无论是寻仇也好原谅也罢，对她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如果原谅，那大家依然可以像当初那样做好朋友，而如果是寻仇，那就将一切都交由实力来说话。

至少灵从未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初上代国王已经带人进入了时间海，并妄图通过时间的力量来修改既定的过去。

这已经触犯了时间的规则，上代国王的结局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离不开死亡了。

只不过当时玫所选出的这个行刑者，恰好是白筱灵与灵而已。

至于后面所发生的事，那就只能说杀人者当随时做好被杀的觉悟，海族国王率先前来追杀灵，然后才被派蒙当场反杀。

最重要的是，海族国王还是当着派蒙的面动的手，这要是能让他把灵杀了，那派蒙当场就得被巴尔给手撕。

如果当时海族国王二话不说转头就走，那派蒙也不会闲得没事跑去杀他，毕竟派蒙和巴尔都是在遵循着白筱灵的命令。

而这个命令，只不过保护灵的安全罢了。

至于格杀勿论这个玩意儿，那纯粹就是白筱灵不想留下后患，而且就算白筱灵没有下达这个命令，对灵下杀手的人也不可能活的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着一个把灵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存在，而且这个人还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就连白雨都只能对她采取商量这个策略。

而当时海族国王追杀灵，是被那个人给看在眼里了的，就算海族国王没有死在派蒙的手中，最后也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如果要说这其中的差别的话，那可能就是直接与间接之间的差异了。

反正无论如何，两代海族国王的死，都和白筱灵与灵脱不开关系。

当灵将整个故事讲述完毕时，伊妮德杯中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了，而她脸上那抹自嘲的笑容，从听到上代国王进入时间海时，就再也没消失过。

一个执念所引发的血仇，这是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妄图修改已成既定的历史，哪怕伊妮德不知道时间的规则，也能明白这其中的祸端，以及可能引发的后果。

“如果他们当时成功修改了历史，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伊妮德轻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也不知为何，这本该是回味甘甜的茶，此时却只剩下了苦涩。

难以咽下的……苦涩。

“会变成什么样啊……既定的过去被外力修改，维系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会开始动摇，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世界彻底崩毁吧。”

灵沉吟了片刻，她在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饮尽之后，叹息着回答道。

“那最好的结果呢？”

“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海族的未来彻底洗牌。但已经开始动摇的时间线并不会归于平稳，祸根已被埋下，只是看它什么时候才会发酵罢了。”

听完灵的解释，伊妮德脸上的自嘲更加浓郁了一些，她本以为这延续了两代的仇恨，是有着什么震撼人心的复杂缘由，结果……？

呵，原来只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这一刻，伊妮德突然特别想笑，甚至想要笑出声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她只觉得可笑，无论是仇恨的缘由，还是仇恨的结果。

她都只觉得可笑。

“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么久。”将茶杯放回桌面，伊妮德带着苦涩的笑容站起了身。

虽然她的双手因为茶水而变得温暖了起来，但她的内心，却如同极寒之地的万古不融之冰一般，寒冷……且孤寂。

见此，灵也不再多言，她知道伊妮德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无论是消化这些信息，还是做出她自己的决定，都需要时间。

而等到伊妮德真正下定决心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灵都会尊重，即便对方的选择，是向自己寻仇。

第678章：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