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路面开裂,碎石乱滚。
孩子们捂着耳朵尖叫,发出刺耳的痛苦,但四周的成年人们耳中嗡嗡,像是耳蜗里塞了一队死亡金属乐队,什么都听不清,甚至被爆炸波影响得站都站不稳。
街上的车辆紧急制动,歪歪扭扭地撞在人行道和路牌上,追尾更是随处可见。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瞪着眼问,眼睛又被浓烟糊了眼。
他的话没人应答,大家都浑浑噩噩着。
有人觉得脚下一阵湿腻,抬脚才发现脚下,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水果浆糊,被高温烫熟,又裹了一层灰。
眼尖的人隐隐发现水果碎泥里有点点亮晶晶的东西,他弯下腰捡起来打量,觉得有点像是某种……矿石结晶?
无端而来的大风在爆炸现场吹气,暴烈的上升气流卷起尘土无数,成年人都隐隐站立不稳,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爬到孩子身边,将自己的小孩抱在怀里无助地哭泣。
生鲜店里红黑一片,火光与黑色的灰乱飘,社区的警察掏出许久不曾用过的枪跑过来,骇然地看着生鲜店,一步不敢靠近,只是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快走!快走啊!”
这时老百姓才发现,那生鲜店燃烧的木材、塑料,都在规律的亮起又暗淡。
宛如有某种庞然大物盘踞在烟云缭绕的火场中,每一次呼吸都卷起巨量的氧气。
就在大家畏惧到哭泣,以为有邪魔外道入侵的时候,一双与周遭肮脏混乱格格不入,自带圣光的洁白翅膀刺破迷雾,扇开灰尘。
神圣脱于凡尘,而更显得高贵。
伊卡洛斯双手抬起,如擎天的巨人一般撑住垮塌的楼层,一身贴身得体的服装在火中泰半燃烧,恍如烈火中新生的女神。
她双目淡漠,透着“万物为刍狗”的平等,扫过面前所有人。
在伊卡洛斯的身边,一团巨大的三色结晶壁包裹成半圆形扣在地上,一个套着衬衫,将全身肌肉块块勾勒的帅气男人抬起手臂抵着结晶壁,浑身布满了半导体似的明亮、带有机械感和美感的线条。
男人的外衣盖在一个蹲下的女人身上,被女人紧紧抱着,露出一个婴儿小小的脑袋。
这个铜墙铁壁一样承受了半数爆炸冲击波的男人,正是天野崎。
他用手指沾了沾耳朵,殷红的血将手指染色。
“耳膜穿孔。”天野崎小声嘀咕着,同时左手在充当支撑物的右臂外侧轻轻拂过。
火辣的拨拉痛感在整条手臂的神经跳跃,他的右臂外侧的真皮层已经被烧毁,赤红在右臂泛滥,水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
最少是二度烧伤。
天野崎对自己只受了这点伤害颇为惊讶。
他不是伊卡洛斯,没有堪称无敌的肉体。在爆炸发生的前两秒,天野崎收到了伊卡洛斯的警告,念头一闪而过,无许言语,他俩迅速分工,伊卡洛斯负责将所有人收拢到天野崎附近。
而天野崎则掏出一把宝石,不计成本使用宝石魔术,铸造出厚重的结晶壁。
但魔术的施展是需要时间的,结晶壁最后还差一块缝隙,天野崎不得不抱着残疾的心理准备用手去堵。
他从在演武台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受伤流血的心理准备。
现在,不过是预言成真罢了。
但摧毁了整座生鲜店的爆炸的火焰和冲击波,却只是二度烧伤?
天野崎张合着右手,骨头有点痛感,但并不强烈,感觉上像是被人拿木棒重重敲了了一下而已。
‘那些药浴的效果这么离谱?’天野崎看见手臂上的水泡涨到蚕豆大小,噗地破了,流出透明的组织液,整块烧伤的皮肤正飞快地结疤。
几个呼吸的功夫,皮肤二级烫伤就仿佛经过医院调养呵护了一周一样。
伊卡洛斯的心声为天野崎解惑:‘汤屋最高级的药浴我不知道,但昨晚野崎你泡的,是用来给日本数得上名的河流河神沐浴用的药浴。刘禹锡的‘到乡翻似烂柯人’用的典故里,那砍柴的凡人就是吃了一口神仙的桃子,便扛过了悠悠百年。’
‘你的身体现在已经足以与金石媲美了,自愈能力和抗打击能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天野崎活动着手腕,看着死皮掉落,生出的娇嫩新皮肤,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那人活着没?’
‘已经死了,爆炸炸断了承重墙,我现在正撑着,松手二楼会塌。没有时间留住那人的命。’伊卡洛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