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了朝服还未脱下的谢奉,谢玿一喜,唤了声“兄长”便要坐起,谢奉忙把他按下去,笑道:“快躺着!”谢玿闻言,便乖乖地躺了下去。谢奉打趣他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下就病倒了呢?”谢玿脸一红,伸手推了谢奉一下,扁嘴道:“兄长最坏!”谢奉哈哈笑起来,道:“好了!好了!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不禁逗!”
谢玿嗔怪地推开谢奉,又问道:“祖母和母亲他们呢?怎不见他们?”
谢奉道:“我来之前,祖母和母亲便一直守着你,我来之后,才堪堪回去歇着,留我照看你,父亲也来了,见你睡着,就先走了,让我守在这儿。”
谢玿听罢,眼里充满感激,拉着谢奉的手道:“好兄长!你去休息会儿吧!我能照顾自己!”于是谢奉点点头,起身朝外走,谢玿坐起来,愣愣地目送着谢奉,行至门口,谢奉探进身,眨眨眼,笑着对他说:“就等你这句话!”谢玿蓦地一笑,颇是无奈。
谢玿收拾好自己,在府中走动,便看见躲在假山后的谢嬛,谢玿不免好奇,走上前一拍谢嬛的肩头问道:“在干嘛?”谢嬛被吓一跳,一扭头看见是谢玿,眼里露出欣喜,刚想叫他却又十分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疯狂示意谢玿蹲下。谢玿不明所以,摸摸她的头,问道:“颖儿呢?”话音刚落,谢颖便从谢玿身后跳出来,道:“我在这儿!二哥哥!”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谢嬛道,“我找到你了!”谢嬛顿时不干了,她气呼呼地走出来,道:“不算不算!要不是二哥哥打断,你不会这么快找到我!”谢玿扑哧一笑,谢嬛恶狠狠地剜了谢玿一眼,怒道:“都怪你!就是你的错!”
谢玿哭笑不得,少不了哄着这位姑奶奶。这时管家周生寻来,递给谢玿一封信,谢玿翻转着看那信,问道:“这是什么?”
“回公子,是相府的高忆递来的,要老奴务必亲自交到公子手上。”
“高忆?相府?”谢玿疑惑,看着信封,脑海中闪过王玢含笑的模样,同周生道:“多谢周叔!”便让他退下了。谢玿打发了谢嬛谢颖二人,自己揣着信回到房内,看着信上“谢玿亲启”四字陷入沉思,王玢这厮,又想搞什么花样。
翌日,谢玿称自己要出去散心,不让任何人跟着,辞了谢老太和林妤便独自一人离了府。在巷口处,果然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谢玿缓步走过去,车夫见状向车内人禀告,马车内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挑开帘子,王玢探出身子,朝谢玿伸出手,笑眯眯道:“上来!”
谢玿坐上了王玢的马车,马车上,王玢一直看着谢玿,谢玿则把头偏向车壁,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和这位丞相坐在一起,谢玿不禁感到压力,或许是上位者自然而然产生的威压,或是众人口中他阴狠决绝的形象,亦或是他与怀王胆战心惊的拉扯,谢玿对王玢带着畏惧与疏离。
谢玿正思考王玢约他此行的目的,身旁的王玢却忽然轻声笑了出来,谢玿无疑被吓了一跳,扭头奇怪地看着他,看他笑得那么开心,眉眼弯弯,他身上的那层威压忽似云烟散,车中气氛也变得暖起来,好像是被他的笑容感染,谢玿心底升起愉悦,不由得问:“你笑什么?”王玢一边笑一边看着谢玿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拘谨的样子!”谢玿无语,眼前之人忽然由神秘转为可恶,他偏过头去,道:“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端庄威严的相爷,露出这般情绪。”末了他轻声说:“我们并不熟。”
不知王玢是否听清,马车里一时静下来,谢玿忽有些后悔,他心思百转千回,可他发现他最在意的,是王玢的立场,良久,谢玿开口:“王玢……”
“谢玿……”
两人同时开口,谢玿一愣,王玢淡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你……”谢玿看着王玢,话在口中酝酿了许久,却在看见王玢的笑脸时,他改了口:
“你要带我去哪?”
王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觉浅笑道:“净眼寺,带你去散心,我在信中说了的。”
“哦,”谢玿不免尴尬,故作无心,“我忘了。”
“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没?”王玢目带关切,轻声询问,谢玿扭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王玢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车帘,微微笑着看着窗外。
到了净眼寺,因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香客稀少,倒是乐得清静。王玢先下车,朝谢玿伸出手,谢玿顿了一下,面上一热,搭上王玢的手下了马车。两人顺着那条古木掩映的小径向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