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上,程尉严骑着千钧一路狂奔,身后跟着几匹稍显瘦弱的幼马。
“他还玩的起劲了。”连烛和连福窃窃私语道,一众武官正跟着皇帝检阅练兵场。
其实今日本是大家休沐的时候,但是陛下突然来了,一众人还是紧赶慢赶的到了。等官员们聚齐,才发现,皇帝看着程尉严不知看了多久。
他骑的很远,根本没注意看台上已经坐满了穿着官服的人。
千钧终于累了,速度逐渐慢下来,几匹幼马跟在后头,鼻子里喷着粗气。
“累了?”程尉严翻身下马,拉着千钧走过去,“你呀,偶尔也服个老,你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不对,是咱们都不年轻了。”
“吁!”千钧晃了晃脑袋,表达着不满。
“说你你还不开心,忠言逆耳利于行。”
程尉严说着说着,就看见远处站着个身穿着明黄色衣袍的男人。
“尉严,过来。”皇帝开了口。
程尉严松开千钧,快步跑过去,几个官兵上前去拉千钧,结果被千钧甩掉了,黑色的马身泛着油光,一步一脚印的踩在地上,稳稳地跟着程尉严走过去。
“儿臣参见父王,未能及时迎接,请父王恕罪。”
“不知者无罪,起吧,”皇帝目光灼灼的看着千钧,“你的马,倒是不错。”
“是,这是儿臣捡来的马,倒不是什么汗血宝马,只是和儿臣感情深厚,天生不服管束,只听我的话。”
“嗯,”皇帝收了收眼神,“我记得你还没有当值吧,不如就辖理兵部吧。”
“儿臣,没有入朝的想法。”
“放肆。”
“儿臣确实没有入朝的想法。”
“你的兄长在为国家鞠躬尽瘁,你却在这里推脱。”
“父王,若是打仗,儿臣可以,官场上的事,儿臣实在是做不了,儿子自由惯了。”
程尉严的一番话,让皇帝无法作为,他不能以这个儿子无所事事来约束他,毕竟程尉严战功赫赫,要是抛头颅洒热血都不算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话,那满朝武官都要失望了。
“好,朕知道了。”
皇帝不再计较这些,好好的一次部队巡视,草草结束了。
“殿下,你说你这是做什么,不如就依着陛下。”陛下走后,连烛带着连家几个将军来找程尉严。
“我入了兵部做什么,管理你们吗?若是我绑了连家,你们从今以后便划分好了阵营,无论太子做了什么,你们都要和我一样,尽力辅佐他,若是将来有一天,满盘皆输,你们这么多人,连家如此大的一个家族,又该何去何从?皇子不可掌兵,兵部不可能一直在我手下,若我被害,一旦兵权旁落,朝野混乱,该当如何?”
“我们还没想这么多。”
“一群只会动手的武夫啊。”程尉严拿着镇纸指了指他们。
郑南在边上听着,腹诽道:五十步笑百步。
“阿南,”程尉严看向身侧,“从军队里挑几匹战马,送去给太子殿下。”
“殿下这是。”
“父王看上了千钧,让我给阻了。”
“所以后来陛下说那些话是因为——”
“不要妄言!”程尉严将镇纸扔在了郑南的脚边,“在西塞城,天高皇帝远,自由惯了,但现在是在皇城!”
“是,殿下。”
程尉严当然知道陛下来这一趟的目的,西边战事现在只能是短暂平定,皇帝有所忧心,一个人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看见他骑着千钧的样子,皇帝怕是想要有一个勇武的嫡长子,恨不得将所有能促程震进步的东西都塞进东宫。但自己夺人所好的心思被儿子戳破,想办法弥补,才临时想了个入兵部的借口。
等众人走了,郑南将他的镇纸捡了回来,看他神色不太好,问道:“殿下怎么了?”
“阿南,我才回来多久,不知道磋磨了几成心思,男人间尚且如此,不知道内院女子,又当如何激烈。”
“各有各的难处,殿下只要与夫人齐心,自然会平平安安。”
“齐倒是挺齐的,有没有心就不知道了,”程尉严站起身,拍拍衣摆,“走吧,回宫。”
——
程尉严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六皇子妃也就是灵王妃。
“见过二皇兄。”灵王妃对着程尉严行礼。
“免礼,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该问的客气话也还是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