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示嘉心中暗道,虽然李氏好像和何慧月有些不对付,却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两人更多的矛盾都来自于太子的偏爱,只是何慧月对这样的偏爱,怪的并不是李氏,而是太子,李氏也好像并不在意子嗣,跟随太子多年,也无所出。
“她们并没有那样针锋相对,甚至李氏在多年无所出的情形下,依旧对太孙毫不关心。”
“因为李氏有恃无恐罢了,”程尉严关上房门,“只要怜妃一日不除,李氏就会一直安全,如若李氏有孕,就算太子妃不计较,皇后必然有所动作,不会让太子府出现一面倾倒之事。”
“太子疼爱李氏,但是太子妃生有太孙,二者保持着东宫面上的平衡,彼此咬着啄着,却还要平静还要贤德,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平事,为何大家都有这样多的身不由己。”
程尉严看着连示嘉,手抚摸着她的头:“好啦,不要再难过了。”
“我才没有难过。”
“那你这突生感叹是为何?”他托着连示嘉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搂住她,未免她掉下去。
“我原先觉得,这样的日子对女子好不公平,可是我转头一想,不论是你还是太子,好像也都身不由己,只说女子委屈,也是不对的,我又想到,你们位高权重至此,都只能这般,想必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只会更加的痛苦无奈。”
“想不到不大点的小屁孩,还有担忧万民的心意。”
“我小时候是什么都学,母亲早死,我的书很多都是父亲教的,他也不知道让我学什么,他看什么,我便看什么,所以我从小就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
“那你可比我运气好,我小时候学的只有一件事,活下来。我刚到那里的时候,只有一个破败的住处,门口经常有乞丐躲雨,我就让他们一起住在前院,虽然没有被褥,但多多少少有了落脚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那里有很多流民,而我手里的钱对于养活我自己来说都有些捉襟见肘,更别说接济她们,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
“你去讨要全部的岁赐?”
“全部是要不到的,但是不能太少了,我记得我当时找了一群乞丐,就每天住在知府里,他没办法,把岁赐给我吐了一点出来,那点钱,就足够我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等有了吃饭的钱,我就开始想钱如何生钱,于是我又买了很多的田地,那里的土质很多粮食都种不出,我们试了很多很多,最后发现种瓜果是最赚钱的,而已可以买到周围别的城池里,只是需要有人将东西运过去,我们是一群小乞丐,平日里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
“这样一来,你们就有了稳定的收入。”
“是。”程尉严想起当年的生活,苦笑了一声。
连示嘉低头想要和他对视。
“殿下这是想到伤心事了?”
“后来,爆发了瘟疫。”
“朝堂有下派......”
“没有,”程尉严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咬紧牙关,“一个人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你可知,因为我们售卖瓜果,赚了很多钱,我们那一帮人每个人都身强体健,疫病蔓延之时,我们没有一个染病的,当时还暗自庆幸,以为躲过了一截,但是我们不知道的事,躲过一劫的只有我们,受难的是千千万万的人。”
“后来,西塞城里的药铺里没了药,我们漫山遍野的去找,山上的草药都让我们拔光了,再后来我们把果树拔了种草药,把树枝树干都拿来当柴火烧,扛到了瘟疫结束,城里的人,还是死了大半。我们这样算什么?算劫后余生吗?我们拼尽全力都没有换来一个好的结局。”
“殿下......”
“正如你所言,很多事情,我们的力量有限,无法左右,我也早就尝过这样的苦楚了,这世上的事,人定难胜天。”
连示嘉抱住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殿下,别这样想,人定虽然难胜天,但是殿下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化险为夷,或许,并非如你想的一般,只是差一点时机。”
“这件事若是别人说,我定然不信,是你说的,我才会信。”
“为何?”
“因为我的夫人也是因为我极力坚持,才会来到我的身边,不能不说幸运。”
连示嘉眉目柔和:“我也觉得幸运,能和殿下,共度余生。”
她的语气真切又轻柔,呼出的气吹在耳畔,程尉严感觉热意从耳朵传到全身,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