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与审讯无关的话!”王鹤诚又大喝了一句,许春花只得乖乖报出女儿的信息。
“我女儿叫许乐乐,今年十六岁,上学……她没上学了,平常就在家帮忙做做家务什么的。我们家在许家村乱田岗对面那个砖瓦盖的房子,通了电,过来一眼就能看到的。我家一共六口人,我,老头子,下面四个娃,两男两女,我女儿排行老三。她…她的结婚对象是隔壁村的,以,以前是个木匠。”说到后面许春花有点心虚。她只听说那个瘸腿老鳏夫年轻时干过木匠,现在具体干什么却是不清楚。
王鹤诚一听年龄脸就臭了,农村人十六岁就逼女儿嫁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老逼登!
只是他一直隐忍着,等这个老太婆说完,猛地挥拳锤了桌面道:“国家法律规定,女孩十八岁才到法定结婚年龄,你女儿十六岁怎么能嫁人?为人父母,你这是违反了法律,他们的婚姻本就无效。”
许春花一听傻眼了,她在农村待了这么多年,谁家女儿不是早早嫁人?十三四岁都有的,反正都是先被男方领回家把婚礼办了,等儿子生下来,年纪大了再去领证。可没听说过这回事。
“这,公安同志,俺是农村人,不晓得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在俺们许家村,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女孩大了不好找对象。十六岁结婚,还算晚的了。”
“那我问你,你给你女儿找的结婚对象是什么条件?多大了?”王鹤诚质问。
“这个,人家里条件蛮好的,年纪比我女儿大一些,她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是享福去了嘛……”许春花吞吞吐吐。
“哦对了。”她又补充道,“那个许诗霜,跟我家有亲戚关系。我可是她亲堂姑。她一声不吭就把我女儿带到望城来,逼我女儿做保姆,破坏我女儿的婚姻幸福,这应该也算是拐卖吧?”
王鹤诚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几年做公安,可谓是见惯了世间人情冷暖。
八成是农村父母为彩礼逼女儿嫁人,许诗霜这个表姐看不过去,就把表妹拉扯到了省城帮衬。
结果这对父母知道消息赶过来,反而倒打一耙,说她是人贩子,拐卖自己女儿。
但这事儿,他确实做不了主。
如今地域管制严格。
首先她那个女儿许乐乐是未成年,户口本关系还在老家,如果查到她确实是在许诗霜家,她就必须跟着父母回去。
一旦人跟着爸妈走了,天高皇帝远的,他又哪里能帮到她?
王鹤诚叹了口气,让许春花先在这坐着,自己出去找许诗霜做笔录。
谁知许诗霜可比他想的聪明多了,一口咬死,许乐乐不在她家。
“什么保姆,我听都没听说过。三个月前我表妹的确到望城来找我了,她当时对我哭诉了一番她爸妈要逼她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瘸腿老鳏夫,我很同情她给了她五块钱,可我家里情况她也知道,实在没办法,第二天她就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听到这个死老太婆竟然这般作践亲生女儿,王鹤诚更加气愤了。
他下定决心要站在许诗霜这边,当即回去打发许春花道:“你女儿不在许诗霜家,你走吧,要找去别的地方找。再来骚扰许诗霜,我就要以骚扰罪把你抓起来了!”
“怎么可能!”许春花不信,当场撒泼道:“我女儿肯定在她家!被她藏起来了!公安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啊,一天见不到我女儿,我心里难受,心肝疼……呜呜呜,你们要是不帮我做主,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公安局门口!”
说着,她作势真要去撞头。
一干警员连忙死死拦住她。
要真死在公安局,他们可脱不了责任。
所以这年头这种撒泼卖疯的老太最可怕。
眼看就要下班了,见她赶也赶不走,像个牛皮糖似的黏在这里,王鹤诚一个头两个大。
“那你想怎样?”他不耐烦地问。
见这些警员都避着她,许春花有些得意,双手叉腰,指着许诗霜叫嚣道:“让我去她家搜查!我女儿肯定在她家,要是查出来,我要你好看!”
“这可不行。”王鹤诚皱眉道,“你这是私闯民宅,也是违法行为。”
许春花闻言一梗,当即还要再闹。
没想到许诗霜却淡定道:“行,你可以去我家查,但要是查不出来怎么办?我家里有很多贵重物品,要是丢了,算在你头上?”
许春花哪肯认,眼珠一转,看着身旁一众穿上白下蓝制服,神气的警员,嘴上道:“这不是有公安同志在嘛,有他们监督,我不可能偷你东西。”
许诗霜:“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