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
下午最后一班回环泗岛的军船是五点钟,他们在县城逛完,就拎着大包小包赶到码头。
“对了许同志,你要买牛奶吗?”杨巴道,“我刚才看到码头边上有农民在卖自家的鲜牛奶。”
“鲜牛奶?”许诗霜惊讶,“是现挤的那种吗?”
杨巴:“对。”
“那种不卫生,需要拿回家煮沸再喝,太麻烦了。”许诗霜道。
“为什么还要煮沸?我看大家都是直接喝的啊。”杨巴奇怪道。
许诗霜:“直接饮用动物的奶,就等于吃生肉一样,伴随风险,有得布病的可能性。”
这会喝牛奶的人还是少,所以知道布病的人寥寥无几。杨巴出生农村,对要将牛奶“消毒杀菌”这事儿,也毫无概念。
他听到许诗霜的科普,吃惊之余,立马警醒道:“我们应该去跟那些奶农说,让他们不要这样卖奶了。”
“没什么用的。”许诗霜摇了摇头。
她知道,那些奶农靠这个吃饭,就算明面阻拦,私下也会偷卖。何况她都看到县城里的供销社都出现奶站了,跟他们订奶的人家不在少数。
刚才在饭店,许诗霜就听到温市长和那几个领导在聊南漳县开了一家炼乳厂,在大规模收购牛奶的事情。
有需求就会有供应。加上鲜牛奶这种东西需要冷链运输,运输成本高,许多南城下面农村大队就打起了养奶牛的主意。
反正就算自己消化不掉,也可以卖给国营大厂收购,绝对不亏。
在这种情况下,附近养奶牛的情况应该是非常多的。
杨巴:“那我们去提醒他们把牛奶煮开了再卖,有用吗?”
“也行。”许诗霜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过就算煮开了,有时候也不能完全杀死细菌,牛奶存在假沸现象,相当于加热。”
“啊,那岂不是说牛奶完全不能喝?”杨巴咂舌。他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牛奶的滋味呢。
也幸好没喝过。刚才听许同志讲患上布病的后果,他猛地就是一激灵。
许诗霜边跟他往回走找那些奶农,边道:“也不是说不能喝,最好是喝巴式杀菌过后的奶,但目前我们国内还没有引进这么成熟的保鲜技术。”
所以她也不敢在这个年代喝新鲜牛奶,顶多泡点麦乳精成人奶粉。
“巴式杀菌。”杨巴若有所思。
这时他们走到了路边卖奶的位置。这其实也算是一个小黑市了,因为这会不允许私下自由买卖,三三两两的奶农推着木推车,里头放着盛满白浆牛奶的木桶。有人要,他就用长长的勺子从桶里打一勺奶上来,随后麻利地用皮筋捆住封口。
见许诗霜和杨巴走过来,皮肤黝黑,一脸老实相的男人以为他们也是要买奶,热情地招呼道:“姑娘,小兄弟,要喝牛奶不?一袋鲜奶只要九毛钱,绝对新鲜,都是我们早上现挤的,自家养奶牛,纯正又健康……”
许诗霜蹙眉道,“健康就算了。同志,你下回再卖奶麻烦一定要提醒客人回头把奶带回去烧开煮沸,尽量煮越长时间越好,煮沸了才能喝。”
“你是谁啊?”男人立马收回勺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许诗霜:“我是医生,这才来劝告你,饮用生牛奶是会得病的。”
“什么病,你瞎说,牛奶的营养价值可高了,你们要是不买,就赶紧走,去去去。”男人怕许诗霜破坏他生意,当即像挥舞苍蝇一样把她从边上驱赶开。
杨巴还想再说什么,但他完全不听。
许诗霜和杨巴又去找旁边的奶农,结果依旧如此。
“他们怎么这样?不怕有一天自食恶果吗?”杨巴十分生气。
“可能他们的观念就是这样吧。”许诗霜摊手。对此,她早有预料。
以前上大学那会她就看过一篇研究报道,说七零八零年代患布病的人最多。尤其是内蒙草原地区,布病泛滥成灾。
她又想到了温市长。
自己无能为力,这些有权利的人是可以改变的。
要是陈秘书能给她写信就好了。或许她在信上提及此事,拜托他转告温博雅。
坐船回到岛上,杨巴还在想布病这件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曾见过以前农村里有生完孩子没奶喂的孕妇,就会去想法设法地弄来羊奶之类的来喂孩子。可是没过多久,那个新生幼崽就因高烧夭折了。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许同志所说的“布病”。
船抵达环泗岛上时,天将将暗下来。
夕色镀满天空,许诗霜在海上欣赏了一出养眼的日落。她拎着包下船,告别杨巴和诸位军医们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