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对我说:“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父母同意,我就送你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选择对他无条件服从和信任,也许是因为他的真诚和善良。
我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好!”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需要打开一个心结,不是真的想回家。
就像他后来对我说的:“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困难也坚持不住了。”
虽然这句话不是他的原创。
然后他跑了下去,在单杠上面做着腹部绕杠,我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在给他喊加油,那是十八岁的金恒。
这次,我拨的是老爸的电话,他正在和我关系最好的兄弟家里一起吃饭,因为今天是老妈的生日。
我头一回哭着和家里打电话,跟前几天的状态截然相反,现在的我真是梨花带雨。
老爸对我说:不就是挨打么?
老妈对我说:你爷爷打你爸都比你排长打你狠。
叔叔对我说:小石,你是男人,不是男孩。
我忘了,我叫石坚。
班长问我:“恢复正常啦?”
我开心地回答道:“正常啦!”
小孩子就是好哄。多年后的我回想起十八岁的自己,觉得异常的天真。
金恒拍拍手里的铁锈说:“我以前和你一样。”
我好像有点坐不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队伍十分钟都觉得不自在,但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新兵营过得快吗?”
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我想安慰你的,但是按照我当时感觉,真的挺慢。”
气人不气人,买馒头被骗的是我,穿错袜子的还是我。他们的套路几十年不变,打完了骂,骂完了打。很多人早就适应了,我却哭了好几次,我只好想,是我自己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