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一起欣赏他的检讨。”
麦克风的收音效果非常好,连那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非常清楚。
五千字的检讨,他念了足足二十分钟,包含擦眼泪的时间。
我一开始还在笑,往后却笑不出来了,即将失去一个战友,有什么好笑的?
小尖头说:“小石头,写过检讨吗?”
我说:“去年,三周写了三次。”
五点说:“人才啊……”
风衣男说:“是前任那个王八蛋队长?”
我说:“就是骚扰女兵的那个王八蛋。”
小尖头说:“你咋不揍他?揍死他,反正你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告你。”
我说:“我没想到这一点。”
风衣男说:“以后脑子活泛点。”
我叹了口气,我的确很傻。
教导员发话:“卖惨啊?没用!现在出了事,我这个负责人比你还惨!我说你早干啥去了?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杀鸡儆猴!接下来啊,还有个大哥,大哥干啥呢?我正在散步,一根接着一根的烟头,从天而降,就在我面前……”
四哥说:“下马威,跟犯错无关。”
小尖头说:“你才明白啊?这种事随时都能抓,一抓一个准。”
风衣男说:“估计是他领导。”
我说:“年底冲业绩?”
风衣男说:“管纪律的领导没完成指标,只能从我们下手了。”
小尖头说:“出门小心点。”
五点说:“小心什么啊?”
小尖头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有人要纠我们啊!”
解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们迎着路灯,走着整齐的队列。
每次走到教学楼都要走上二十几分钟,这已经算是很短的距离了。军官老师们穿梭于整座学校,通常需要开车去上课。
中央军团的班长们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小单位”的纪律。
就像四哥对教导员说的,你告都告不上去。
所以我们排的自习室,依然像一个菜市场。
四哥在跟某一个战友掰手腕,小尖头站在椅子上喊加油,五点在挨某人的揍。
风衣男和我在看书。
几个人跑到讲台上打开电脑找电影,一群人在台下指挥着他们。
地上全都是扔出去的纸条和粉笔头,还有零食包装袋和饮料瓶。
喜剧人出现了,他左臂戴着中央军团的臂章,右臂戴着从五点那里抢来的特种部队臂章,双臂交叉站在门口走廊的窗台边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幽默的背影。
我们都知道,他在等他前两天刚认识的女朋友,作战部队的一个机关兵下课,他不惜站在走廊吹四十分钟的冷风,只为了红颜出门为他驻足。
江边冬季的风非常刺骨,手指也会刺痛、麻木,这大哥居然每天晚上在这里站四十分钟。
风衣男说:“有病啊这人?”
我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小尖头说:“石头有没有谈过恋爱?”
我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还上学。”
风衣男说:“现在也算上学啊!要不要在这儿找个对象?”
小尖头说:“咱俩给他当媒人吧?”
“我不想吹冷风……”
风衣男说:“谁让你吹冷风啊?他有病他自己愿意吹……”
小尖头说:“昨天我俩都看见啦,他对象在楼下跟别的男生亲嘴。”
我说:“你们去楼下干啥,监视她?”
风衣男说:“我俩去接开水啊,她从来不在楼上打水,你不知道啊?”
我说:“人家女朋友,你们观察得这么细致……”
小尖头说:“你怎么跟那站走廊那人一样傻……”
广播突然响了:“站走廊的给我滚进来!你们教室想挨整顿是吧?”
瞬间安静了。
毕竟我们是唯一一个这么喧嚣的教室,整层楼都能听到我们狂欢的声音。
教室里的监控不仅画面高清,收音效果也很好。
教导员曾经在某教室利用监控,通过网课形式给我们教学,我们居然能听见他的口水声和呼吸声。
毕竟是特殊的排,监控室的人耳膜快被我们炸开了,才向领导反应。
刚好又是领导们冲业绩的时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