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食指擦拭额头一点汗珠,心有余悸暗道:“如今这个世道,女人越发不好惹了。”
一盏茶后,陆安然和观月坐在茶室内。
“把鹿陶陶留在我这里?”陆安然捻了几根茶叶放进茶壶中,动作不停的说道。
观月道:“眼下暂时撇清那几个死者的自杀和鹿陶陶无关,但她毕竟曾经利用幻术使得他人为她使唤。世子的意思,还是要把她控制在手中以防万一,恰好之前陆小姐给她用了药,提刑司可能关不住鹿陶陶,可她总要顾忌自己的性命。”
陆安然不置可否,轻晃茶壶,将水倒掉又重新沏茶进去,做完这些,才道:“你们这次去西南屏县,是否和王都的案子有关?”
观月沉默一瞬,“可能有关。”
陆安然倒了杯茶推过去,“我把解药给你,她不会再从提刑司逃跑。”
“呃……”观月纠结了一下,抹了把脸道:“陆小姐,说实话,前次世子离开王都的目的和现在一样,关于具体的我也不能说,只说一个相关人物。”
陆安然托着茶盏看他,后者轻吁道:“金玉娥。”
陆安然听后低头喝茶,茶在舌尖滚过一圈,口中微涩后回味甘甜,她抬眸,一双眼睛清棱棱像碧波清泉,“本不该说的,你却对我说,所以还有后话?”
观月:“……”不是你先问的?
陆安然淡然道:“谁问你都说?”
“这当然不是……”观月自认今天一定是左右脚跨出门槛的顺序错了,不然怎么尽碰到无语的事,假咳一声,道:“提刑司昨天审问金玉娥的丫鬟,其实香兰和金玉娥早就认识,而那天她们去见的外商,也早已跟金玉娥暗通款曲。
现在,我们怀疑刘志泉也许不是意外。
琼仙楼背后的人是顾秦牧,碍于皇后的关系,提刑司的人不好大动干戈,唯有暗中调查取证,而最不引人注意的,便是楼中自己人。”
陆安然等观月一口气说完,然后开口道:“这样一来,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就想出将鹿陶陶留在我身边名为监视她,实则让她保护我。你们世子认为,鹿陶陶一条小命在我手里,不管如何,她定当不会让我遇险出事。”
观月点头:“鹿陶陶这个女子心性不定,自由散漫,然江湖女子花招奇多,脑袋也灵活,能随机应变。请陆姑娘放心,除此之外,世子还安排了两名护卫在暗中保护。”
陆安然半边眼帘下垂盖住目中神色,口吻疏冷:“这样听下来,连我都觉得是最佳安排。”
观月也接触了陆安然一段时间,马上听出这里面的冷色,“案子刻不容缓,世子在计较过各中弊害后,已是能想出的最妥帖的办法。”
“恰好有绯烟这么一个人,恰好我认识绯烟。”陆安然问道:“你们也派了人保护她的安全?”
观月:“为不打草惊蛇,世子说……”
“你能保证绯烟的安危?”
“……不能。”
陆安然抚平袖子,淡淡道:“我不同意。”
观月默了默,有些艰难的说道:“绯烟已经同意了。”
陆安然倏然抬眸,一双眼睛清黑雪亮,射出点点寒光冷峭,“提刑司开口,还有一个青楼女子反对的机会吗?”
—
桌前的茶早已凉了,陆安然握着茶杯良久,慢慢抬起手把杯缘贴着嘴唇喝了一口,甘甜不复,越发苦涩。
她视线转向外面,桂花树依然枝叶繁茂,只是秃了半边就异常明显。
这会儿,鹿陶陶盘腿坐在一根两指粗的树枝上梳理半干的头发,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稳坐上头的。
胡思乱想了片刻,陆安然转着茶杯放到桌面。
她并非为了云起算计利用自己生气,却讨厌因为她而连累另一个人。
“小姐姐,给我扎个头发呗。”鹿陶陶不知什么时候跳下来,双手交叠靠在窗台上,半个脑袋伸了进来。
陆安然看了她半天,在鹿陶陶不耐烦的催促,并递出一根红绳后,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你不是大夫我就不讨厌你啦。”鹿陶陶下巴枕着手臂,乖巧的时候这张脸尤其讨喜,完全叫人想不到胡天胡地,乖戾无常的模样。
陆安然不吭声,手指挑起一绺发丝,灵巧的转过来打成一个发髻然后用红绳绑住。
鹿陶陶做乖也做不到底,眨眨眼睛,笑嘻嘻道:“小姐姐,你有没有给死人扎过头发?”
陆安然把红绳上的铃铛固定在两边,和鹿陶陶从前的样式一样,“从前没有,以后可能算。”
鹿陶陶一甩脑袋,铃铛跟着发出悦耳叮铃声,哼哼道:“我听出来了哦,你咒我呢。”
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