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些别的,他们三人同是武原府出生,不过分属县署不一样,周青严比其他两人都早两年考上秀才,乡试三年一次,他前次因病错过,所以这回和吴炳昌两人一起。
说是同窗,其实是三人在乡试前同拜武原府一位举人为老师,一起受了几个月授业之恩。
周青严叹道:“说句实话,我能否考上举人还不确定,但让之在院试中独占鳌头取得案首,这回稳定发挥举人必不在话下,可惜了啊。”
他比满骞看得明白,这么久了仍旧没有消息,十成十人没了。
苏执在经过最近几桩大案后,脑子开始活络起来,猜测道:“会不会有人嫉妒吴炳昌才华,暗地里谋害?”
袁方脸皮抽了抽,恨不得把他踢到护城河里洗洗脑子,“二公子你就别添乱啦。”
苏执摸着下巴:“我这是合理猜测,对吧云兄?”
云起挑眉,“言之有理。”
时间过去越久,等待的人越发焦躁,刚才参加打捞的护城军已经来请示过,“恰逢落潮,人可能跟着水流漂浮出去,是否往远一些。”
洪芙跟着附和道:“不如在河岔处设网。”
陆安然却道:“桥下立松木分流,水流没那么快。而且据我了解护城河的河床多年未清理,底下淤泥沉积物太多,更大可能被拖住了,打捞时要更深入一些。”
洪芙轻拧眉头,“我知道陆姑娘对人体医术了解至深,可自然万物规律不同,这样轻易下结论,是否不太好?”
两个方案都有道理,护城军等着祁尚拿主意,就听袁方大掌一挥,指着陆安然道:“听她的。”
在护城军离开时,他站起来背着众人哼哼两声:“这丫头虎着呢。”还在为当初骗他的一张假银票记仇。
毕竟洪芙出了主意,又是云起带来的人,祁尚从旁解释道:“袁大人在京兆府十几年,府内情形更为了解。”
洪芙勉强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般之后,又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倒是马旦清醒后让观月送过来。
身上的墨红色衣袍换掉了,气色还有点虚,见到熟人大发感慨,“差点马失前蹄,让河鬼拖住了。”
观月道:“马大师对当时情况有话要说。”
“哦,对。”马旦不多赘话,直说道:“我就在坠河那个人旁边,看他跨过桥栏就觉得不对劲,本来想拉一把,结果不小心跟着掉下去了。”
苏执咧了咧嘴:“你不是跳河救人吗?”
马旦挠了挠眼皮,“我又不会泅水,没那么傻吧。”
陆安然想了下,“难道吴炳昌右手边的小摊贩就是你?”
“原来跳河的年轻人叫吴昌炳啊。”马旦摊手,“就是这么巧。”
“你一个道士,怎么成摆摊的了?”苏执眨巴眼睛闹不明白。
马旦望天,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偷偷前来赚点小钱,太影响往日高风亮节的形象。
于是随口扯谎道:“先入道再出道,不体会众生相,怎么明白众生皆苦。”
苏执觉得有道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袁方把苏执拎开,“说正经事,这位马大师是吧,你可亲眼看到吴昌炳自己跳河,没任何人背后推他吧?”说到后面几个字格外加了重音。
马旦点头:“是,没人碰他。”
袁方长出一口气,右手背拍左手手心,“看吧,本官就说……”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马旦又很快接话道:“但有点不对劲。”
袁方睁大眼:“此话怎讲?”
“就感觉吧,有点拧巴。”马旦不知道怎么形容,尽可能地找到合适的语言,“好像他心里不想跳,可是手脚控制不住的样子。”
袁方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想说见鬼了不成?”接下来不会还要把话题转到捉鬼除邪。
“是真的,那个感觉吧说不出来,不过他跳下去的时候,我扑过去拽到一片衣袖,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渴望。”马旦一握拳,郑重其事地兀自点头道:“没错,就是生的渴望。”
袁方牙齿发酸地吸了口气,怎么越说越玄乎。
云起以玉骨扇轻叩胸口,桃花眼半眯道:“所以你想说,吴炳昌其实不想死,而是有什么东西拖着他死?”
马旦信誓旦旦道:“听说水鬼死后不得超生,会被束缚在溺亡的河里,除非拖拽下生人取代,方可入轮回。”
周青严面色微变,满骞更是惊慌失措的退离河岸,“撞,撞撞撞鬼了!”
就在这个时候,鹿陶陶展开双臂飞驰而来,黑夜里一道身影迅疾犹如鬼魅,将河岸边一部分人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