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为什么要害死子桑归,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用处。”这句话说的格外无情。
“他是谁?”
“皇上来之前,想必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恐怕也知道了我和智灯的过往,那我也不需要隐瞒了,和我有私情的是智灯,慧能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已经死了。”
兴王妃平静的语气中带着点疯狂,火光在眼底涌动透出一抹殷红,“王爷发现后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替我的孩子报仇,这有什么不对?”
皇帝冰冷的目光如刀片,“所以你让血脉相连的两个孩子自相残杀。”
“残忍吗?”兴王妃嗤笑:“人生来有罪,这世上没有一个无辜者,皇上应该比我更明白,骨肉不过如此,讲什么怜悯同情。”
“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枉为人母。”皇帝厌倦了和她继续对话,抬手一挥,王且弓腰走过来。
明黄色的龙袍在兴王妃眼角余光中翩然离去,桌上多了一个小瓷瓶。
王且手握着拂尘低声说道:“王妃,请今夜上路。”
关上门,里面再次恢复死寂。
不知何时,兴王妃走过去将小瓷瓶放在手里,脑海里浮浮沉沉,所有过去一切如走马观花迅速回忆一遍。
还没有成为兴王妃时,江婉真也曾年少糊涂,喜欢上年轻英俊的儿郎,不过她很快发现情爱实在无趣,只是长久空虚寂寞岁月中一点聊以慰藉。
后来站的高了,她又想,当初文承在战火纷飞里将四分五裂的国家一统,谁敢说一句女人不行?只不过是那些男人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愿意屈居于女人手下。论谋略轮手段,女人哪一点比男人差?
差就差在生不逢时,没有给她大展身手的天下。
当一个花瓶般摆设的王妃已经够让她憋闷,这种压抑在江婉真知道兴王在外还有一个私生子并用过继的幌子把私生子接回来时达到顶峰。
她想起了她的儿子,既然子桑归可以,为什么她的儿子不行?
于是她不动声色,等着子桑归前来,到时候将计就计。
一切都算计的很好,除了埋伏在兴王妃身边的碧痕偷偷高密,以至于慧能惨死。
兴王妃把盖子打开倒出一颗赤色药丸,放入嘴里时双目闭上,脸无悲伤,眼角却留下一滴泪珠。
三恨离人间——
恨时运不济!恨世道不容女子!恨筹谋不周全,到头来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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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外厅,太子细细禀告:“儿臣带人冲进去时,定安和江氏抱滚在一起,江氏手臂让碎酒坛割破,定安运气不好,被剑伤到了要处……”
反而老管家没死,兴王妃刺的那一剑偏了几寸。
“除了慧能死在……皇叔手里,”太子一顿,接着道:“皇叔和定安以及子桑归之外,江氏谋害的人里面还有关法华寺几个学子。”
这些袁方问过老管家后又见过兴王妃,事到如今兴王妃没什么好隐瞒,全部对着袁方和盘托出。
袁方出列抱拳道:“是,皇上,江氏先去京兆府大牢找了智灯和尚,因此确认了孩子在法华寺,她和心腹说话时,吴炳昌等几个学子正好经过,以为他们听到了她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
至于杀人手段,“江氏出身上余县,那里最出名的便是悬丝傀儡戏,故而想出这一杀招,只是具体过程还留待审问。”
袁方心里直打鼓,要了亲命了,怎么就让他知道这些皇家辛秘,会不会哪天被灭口?!
皇帝右手一抬,其他人全都噤声。
“前日流寇于王都作乱,兴王挺身而出带人追击,不料遭流寇反杀身受重伤,定安郡主救父心切同被暗算,兴王妃闻讯伤心过度,从而诱发疾病,太医虽全力救治,然回天乏术。”皇帝毫无情绪起伏地说完,睥睨众人道:“法华寺学子仍旧以自杀定案,其余太子和袁方协商来办。”
袁方眼眸一动,立马心领神会,皇上这是要瞒下真相,将兴王府发生的种种不堪遮盖在弥天谎言背后,未免世人见识这里面之人性阴暗,人伦礼教不合,同时最主要的是为保留住兴王的脸面。
皇帝手扶着额头,抬起阴沉的脸,道:“另外,京兆府府尹抓到流寇审问,发现乃千赤人,朕要千赤给本朝一个交代。”
袁方心口砰砰跳,他行礼将身子压低,“皇上圣明。”
太子轻吸一口气,侧目看向他的父皇,此刻更清楚认知到:一个帝王不管任何时候永远能在第一时间选择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断,比如现在。
褚青后来只搜到一具尸体,虽然知道是千赤人在本朝搅乱浑水,但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