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挥,道:“小刘和冒二留下,其他人随我去碧云观。”
就算是回禀袁方那里,这样的安排也毫无错漏,但事情偏偏发生了。
次日,杨力和一干衙役还在碧云观尽心尽力地排查凶手,陈家老宅这边先发生了一桩命案。
袁方踱步走在后院和前院的连廊处,转角的地方一具女尸荡在空中,两眼翻白,脑袋无力下垂,舌头有一半吐在外头。
陈家做香料生意,还有个女儿嫁给了隶城督军司马手底下一个参军,家底很不错,这处宅子放在王都也数得上别致。
然而去年帝丘一案女婿被牵连,都是一根藤上,陈家以前靠着女婿将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这下子偃旗息鼓,不仅把外地的买卖都赔了,要不是关键时刻断了跟女儿的关系,说不准还要扯进那一轮漩涡里。
半年多来,陈永信处处倒霉碰壁,家里头养不起那么多下人都赶出去了,就剩下两个没处可去的老仆打扫收拾屋子。
正好女儿女婿一家遭难的时候,陈家老爷子病倒,陈家两口子认定是老头子生病传出来的晦气,让陈家生意一落千丈,还差点犯人命官司。
老爷子不是陈永信的亲生父亲,作为侄子过继来,继承了陈家的家业,开始嫌老爷子碍事。
人到了这个时候尤其信奉鬼神,所以陈永信宁愿把银子投在碧云观,相信这回斋戒过后,他的好运又会回转。
老仆天蒙蒙亮起来劈柴烧水,往院子里一探头,“草民就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在飘,飘又飘不动。”
老仆眼神不好,抱着一捆柴走过去,大腿一拍,“哎哟,是个人啊!”
另一个老仆是他的老婆子,长得胖墩墩的有些个喜庆样,大家都叫她有福嬷嬷,时间久早忘了她本名,成了福嬷嬷。
她说道:“老头子被吓摔了跤,半天起不来,我听到声音过去一看,上面的人……”福嬷嬷指着尸体,“已经没气了。”
这会儿,老芋头在周围观察过后,让衙役慢慢地把尸体放下来,福嬷嬷闭上眼嘴里念了三声‘阿弥陀佛’。
袁方问:“你们只看到尸体,其他呢?可认出尸体的身份?”
“哪儿能想那么多哇。”老仆扶着腰,大概是摔着了,有气无力道:“吓都要吓死了,还当自己做梦,好端端的,怎么跑我们家里头来上吊,就这么凭空出现,谁不害怕呢?”
福嬷嬷空余时候还帮着人接生过,见多了一只脚踩鬼门关的女人,倒是将胆子养肥了,此刻仍旧镇定道:“我倒是多看了两眼,瞧着是眼生的,没敢动,喊人帮忙报官了。”
袁方暗自点头,道:“你们认清楚了,上吊的死者不认识?”
两人互相看了眼,一起摇头,“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在这里。”
袁方看着地上眼熟的太极八卦图还有对面门框上挂的八卦镜陷入沉思,凶手怎么进入陈家,又是如何在福嬷嬷老两口眼皮底下做这么多事情。
虽然又死了一个人,但袁方这个时候心情有些微激动,因为他终于感觉这回自己摆了凶手一道。
他的举措同时告诉凶手,他已经摸准了凶手的路数,因而导致凶手黔驴技穷,不得已在外面找了个人来杀。
既然尸体一定要放在陈家,说明鸿无道长推测这个风水聚气地的说法没有错。
袁方觉得万分可惜,他要是没有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家夫妇本身上,而是多关注这个风水地,兴许这次就能抓到凶手了。
留在这里的小刘和冒二让袁方叫到房间里询问,“昨晚谁守夜?”
冒二走出来一步,拼命解释道:“大人,小的真没有偷懒,一直盯着呢,要是有任何人靠近,小的一定能发现。”
袁方看了他乌黑的下眼皮,再心有所感自己嘴上两个大燎泡,越发觉得京兆府这差事没法干,摆手道:“你们两个详细说一下昨晚天黑之后的事情。”
小刘和冒二回忆半晌,连福嬷嬷出门跟人闲聊嗑了几把瓜子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还是没发现其中哪里有问题。
袁方百思不得其解,“就没人来过?凶手半夜突然出现在陈家?”
“来……是来过,”小刘说道:“不过是白天,陈家的一个亲戚,说是送一筐红薯来。”
说着,小刘忽然打了冒二一巴掌,把冒二给打懵了,“你干嘛啊?”
“冒二,那人来的时候是不是推了个板车?”
“啊,对啊。”
“走的时候板车呢?”
冒二还有些犯晕,“板车?板车没了啊,他自个儿走的。”
小刘琢磨道:“一筐红薯也没有多种,为什么不放个布袋子里扛着走,还要特意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