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
陆安然停下动作,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陆逊板着脸,目光严峻,“不要问,你听我的话便是。”
陆安然用两根手指摸了摸衣袖下的断箭,眼眸垂下盖住里面的深思。
“你娘确实是前朝官宦子女,但内情复杂,况且她……”陆逊停顿一下,语气艰涩的说出后面的话,“故去多年,你就不要再深究。”
陆安然执拗道:“可是,我总该知道我娘是谁。”
陆逊看着她这样,忽然想起昨日皇帝也是这般非要问出他离开王都的真正原因。
彼时陆逊面向殿中石板,声音压在下面有些失真,“如陈夫子所言,臣一生自负,志比天高,遂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连化名都取一个‘元’字,意为首、万物本源。”
“臣以为,我们几人都从稷下宫出来,即便皇上已是前朝定康帝心腹大臣,臣并没有输多少,日后朝堂上如何,还待商榷。纵观全朝上下,又有几个青年才俊能超过你我几人,故而舞阳公主择婿必在我们几人中间。”
“臣执意离开王都,因为臣知道臣再宏图大展,从最开始已败在皇上脚下,而我惦念之人,也早成了他人妻室。”
“臣自视才华满腹,到头来发现所作所为皆可笑,臣志气已消,已担不起皇上托付重任,只得回归故土,了此一生。”
皇上默然不语地听着陆逊这段话,外边夕阳隐去,天空降下暗色,王且没有听到召唤不敢擅自进来点灯,因而宫殿里光线昏暗。
陆逊跪趴在地上许久,久到双臂和双腿逐渐麻木,冰冷的触感从四肢一点点延伸,整个身体开始发冷,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甚至似乎因为过于忌惮,连呼吸都轻浅起来。
“陆逊,你现在这个样子……”皇帝的声音在暗色中的空旷大殿里有些微缥缈,“让朕失望极了。”
他没说信与不信,离开前随口丢下一句,“朕还有话问,你且留着反省吧。”
“父亲?”陆安然看他仿佛坐定了,半晌也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唤道。
陆逊动了一下,手中茶水洒出去几滴,“你娘的事我日后会告诉你,你这几日让春苗收拾一下,我已准备向皇上求旨,不日送你回蒙都。”
陆安然蹙眉,“父亲,我还在稷下宫求学。”
陆逊一摆手,“不用学了,你既与云王府定亲,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亲事,直接从蒙都出嫁。”
说完陆逊就走了,留陆安然对着他的背影发愣。
她想,除了她知道的这些,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第415章 惩罚
到了下午,宫内又一道圣旨将陆逊召入宫中,这回皇帝都没有出面,只让陆逊在临华殿跪候。
这一天晚上陆逊同样没有回吉庆坊,陆安然在药房里坐守一夜。
次日天亮陆逊回来,他瞒不过陆安然,看着陆逊红肿的膝盖,语气难受道:“父亲,是不是因为我娘的身份?”
陆逊故作轻松的样子,“皇上未追究,只跪一夜罢了,否则为父不是回这里,而是下京兆府大狱了。”
陆安然给他上了药,心知若皇上较真,陆逊私下里窝藏罪臣之女,少不得要判个欺君的罪名。
然而第三天圣旨又来了,这次陆安然天不亮就等在宫门口,陆逊叫人搀扶出来的,她看到后心里一酸,眼眶微微湿润。
云起私下问:“要不然我去找皇上?”
陆安然看了一眼陆逊的房间,摇头道:“谁去求情都没用,这是皇上和我父亲之间的恩怨。”
话虽然这样说,但陆安然只是劝退云起,并不能说服自己完全不管这件事。所以,等宫里小太监奉皇帝口谕再来传旨的时候,陆安然背着陆逊偷偷来到皇宫。
没有皇帝的旨意她没办法直接面见皇帝,所以让殿门口的太监传了个口信给东宫太子,说自己在陈美人一案中有所发现。
自然此举有欺瞒的嫌疑,但关乎她父亲,陆安然少有地犯了一次冲动。
不过太监还没有回话,一顶轿子停在她身旁,陆安然下意识转头,看到柳相知掀开轿帘走出来。
“柳相大人。”陆安然行了个礼。
柳相知看着她,微笑道:“为了你父亲进宫?”
被一眼看透,陆安然抿了抿唇,“我想问一下皇上,身为子女,能否代父受过。”
柳相知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佛珠,嘴角含着淡淡笑意,“陆逊跟我说这些年浑噩度日,无寸进也,我倒不觉得,有你这个女儿,已是他一生幸事。”
“大人见过我父亲?”
柳相知颔首,“前几日一起喝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