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可是,之前不是说夫子亲自向皇上提出收师兄为弟子?”
“那是明面上。”雷翁解释道:“当年萧彧全家出事前,我收到了萧彧一封信。”
雷翁和萧彧算君子之交,大概除了萧彧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药圣传人,只是看淡人世,所以居于稷下宫隐世。
陆安然轻蹙眉头,“南疆王提前写这样一封信,难道他预感到自己要出事?”
雷翁转过身,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萧彧这个人,和萧疏完全不一样,风流潇洒那股劲倒有些类似云起,当年萧氏几个兄弟里面,他最不成才,然而也是他看得最透。”
萧彧从不掺和朝政,一心做他的闲散王爷,因他知道,做臣子需尽心尽力,但是当皇帝的兄弟用不着他太能干。
“若前朝一直这样下去,萧彧有可能就真的做他一辈子闲散王爷了。”雷翁语气里有几分唏嘘,“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把他也牵扯进来。”
大概是萧疏如今这个状况让雷翁也束手无策,他突然话多起来,“当年牧兰族进犯,萧战连发三封书函请求前朝皇派兵支援皆被压下,萧彧念及兄弟情谊曾帮着上书,结果群臣反对,惹得前朝皇震怒,被贬南疆。”
陆安然不太了解前朝的事,“既然边关变故,为何要压着奏折?”
“当年萧战手握重兵,时常和前朝皇唱反调,前朝皇对这个狂妄自大、拥兵自重的胞弟不满已久,打算借着这件事收拢兵权。”
陆安然了然地点头,说不定前朝皇还疑心萧战有谋反之心。
谁知意外发生,萧战身死战场,而王都也发生兵变,子桑九修顺势而起,直接把前朝皇赶下去。
雷翁摸了摸下巴,目光深远道:“后来前朝臣子找萧彧商量讨伐子桑九修以期复国,萧彧直接让手下杀了他们,并割下人头进献新皇,萧彧因此被封南疆王。”
这一段陆安然知道,但再次听到还是要忍不住感慨,萧彧此人不管是魄力还是智慧都远胜前朝皇,如果当年是他坐上皇帝的位置,可能前朝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雷翁的声音把陆安然从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其实萧彧杀前朝臣子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些大臣恰好是曾经不同意出兵支援萧战的人,直接导致萧战战死北境,也是那件事,成了前朝覆灭的主要原因之一。”
萧彧认为,他们亦是罪臣。
“那,南疆王一家,真的是流寇所杀吗?”
雷翁看向她,黑峻的脸庞不带笑意时显出几分肃然,“以我跟你说的这些,你觉得萧彧是什么样的人?”
陆安然斟酌字词,说道:“聪明,心思剔透,行事果决。”说完她就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在流寇手下,还是最惨烈的灭门。
于是她又想到一个传闻,萧彧虽投诚,然他前朝皇室的身份不能抹除,活着一日终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谁知,雷翁给了一个令陆安然想不到的答案,“从萧彧果断杀掉前来劝说的前朝旧臣你就应该看出来,萧彧其实也是一个心狠的人,不愧为皇室培养出来的皇子。”
陆安然莫名心口一跳,“夫子,您是说……”
“南疆王府上下,皆是死于萧彧手中。”
雷翁说得平淡,却激荡的陆安然整颗心半天平静不了,但她到底是内敛稳重的性子,慢慢平复下来,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萧彧既然可以为了保住全家杀前朝旧臣,也会为了留下一条血脉杀全家。
前朝后宫厮杀出来的皇子,最了解身居帝位者生性多疑,否则他也不用半辈子荒废在吃喝玩乐中。更何况前朝这两个字,活着就是对新皇的威胁。
萧彧联想到舞阳的‘难产’,皇帝连枕边人都忌惮,怎么可能留着他?暂时皇帝需要他来维稳前朝的人,毕竟子桑九修取得皇位,却不能杀光前朝众臣,可一旦等子桑九修彻底掌控朝局,这是迟早的,也许五年,十年……
给子桑九修时间,培养起他的一批亲信,意味着萧彧的筹码没了,到时候随便一个借口,全家依旧躲不过灭顶之灾。
陆安然想到这里,正好雷翁的话和她脑海里想的不谋而合,“萧彧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萧彧知道子桑九修明白,他用全家的命,换取萧疏一点血脉留存。
“你知道萧彧聪明在哪里?”雷翁问道。
陆安然半垂眼帘,一字一句道:“天下人都怀疑皇上杀了南疆王一家,没人想到是南疆王自己动的手,就算为了天下人的口诛笔伐,皇上都不会再对师兄下手。”
雷翁点头,“老夫现在甚至怀疑,当初萧彧故意和老夫结交,是不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