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冯梓烨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不是她赖床,而是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天降横财的遭遇让她无所适从,破天荒地失眠了一个晚上,直到天空开始泛白了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吃午饭时,月梨盯着冯梓烨的两个黑眼圈,语气充满了疑惑:
“小娘子,你早上还睡着时,在床上边喊边笑,着了魔似的,吓死奴了。”
经过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冯梓烨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暴发户的无情事实,语气无波无澜:
“是吗?我喊什么了?”
月梨放下碗筷,将五官皱成一团,挤出一个“小人得志”的奸笑,仰天长啸: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哇哈哈哈!”
她重新拿起碗筷,歪头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冯梓烨仍是一脸淡然:
“月梨,你记得上回下雪时,我说过什么话吗?”
“嗯......皮裤套秋裤......”
“不是,我说的是下雪天去相国寺祈福,成功率更高。”
“小娘子是说过这话,可是......”
只见冯梓烨原本僵直的身体突然有了动作,放下碗筷握住月梨的手腕,语气也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月梨,我的愿望实现了!”
“小娘子的愿望是......”
冯梓烨收回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一脸深沉: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能过上平淡且充实的生活,一个小院,两间屋子,丽姑和你,一亿存款,足矣。”
“......”
见月梨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冯梓烨只好跑进里间,将那个木盒拿了出来,推到她的面前:
“自己看。”
片刻后,冯梓烨在月梨脸上看到了谢共秋同款震惊脸,刚准备开口解释,就听到月梨“嗷”了一嗓子:
“小娘子,咱们还是去自首吧!”
“啊?”
只见月梨抱起盒子,拉着冯梓烨就要往外走,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小娘子,你平时偷丽姑藏起来的点心就算了,怎么能去偷钱呢?快去开封府尹自首,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冯梓烨将月梨拽了回来,哭笑不得道:
“谁偷钱了?我是那种人吗?这是傅凌给的,不是偷的!”
月梨往外跨出的脚步一僵,猛然想起小娘子昨日好像是说过,这盒子是傅东阁给的。
月梨终于冷静下来,将木盒放回桌上,忍不住秀眉微蹙:
“傅东阁为何给小娘子这么多交子?”
冯梓烨摊了摊手:
“可能他是菩萨派来的散财童子,来实现我愿望的。”
她语重心长地感叹道:
“所以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见鬼了呢。”
她的一番话,看似胡说八道,却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小娘子......”
“叩叩,叩叩叩。”
月梨正想夸奖冯梓烨几句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冯梓烨示意月梨将盒子藏好,自己则平复了心情,走到外面打开院门。
“周护卫?”
“冯小娘子安好。”
门外的周策向冯梓烨躬身行礼,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傅东阁请小娘子到州桥炭郑家一叙。”
冯梓烨微微抬了抬下巴:
“去干嘛?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傅东阁说,他只是想请小娘子吃烤全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因为交子的事情耽误了吃饭,正好肚子还空着。
而且还是闻名汴京的炭郑家烤全羊,寻常人家一辈子可能都吃不上一次,有这便宜不捡白不捡。
只是一句话,冯梓烨脸上的警惕就一扫而光,开心笑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傅凌恭敬点头,耐心等在门口,心里暗叹少主料事如神。
果然一提烤全羊,冯小娘子立马就答应了。
——
潘楼东街的大部分酒楼,门口都有几个卖杂物的汉子和下等妓子在闲逛,见人就上前搭讪。
因炭郑家不肯放这些人进店,所以只有他家门口一片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