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似是没想到傅凌也在这儿，还如此关心冯六娘，顿时被他眼中的杀气吓到，这才慌慌张张地不停磕起头来：

“小人知错，小人鲁莽冲撞了贵人，但小人真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了小人吧！”

“你搁这儿王八蛋演王八，你演你妈呢？”

也许是因为有了靠山的缘故，冯梓烨底气更足了，指着小厮骂道：

“别人是大智若愚，你是大愚弱智吧？来害人也不知道换身衣服，你们冯家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吗？”

身穿上衫下裤的小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是最普通的下人打扮，许多府上的小厮都这么穿，并没有哪里特别的。

小厮只当她是胡乱猜测，低着头绞尽脑汁想办法脱身：

“小、小娘子误会了，小人只是炭郑家打杂的，不是什么冯家的，也绝无害人之心。”

刚好这时炭郑家的掌柜的和三四个厮役才姗姗来迟，那些厮役的穿着打扮与那小厮一般无二。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蓄着山羊胡子，见到傅凌十分意外，连忙恭敬行礼：

“傅大人，您怎么来了，郑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身后的厮役们也跟着行完礼，紧接着收拾起地上的残局来。

傅凌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搂着冯梓烨，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厮，眼神锐利：

“这人可是你店里的厮役？”

郑掌柜扫了一眼那人，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躬身道：

“店里打杂的小厮太多，小的也认不全，要不您等等，小的叫那掌事娘子来看看......”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冯梓烨突然开口：

“不用那么麻烦，你让他把皂衣的衣角翻出来，里面要是没有个‘冯’字，我，我......”

她猝不及防地抬起手指了指傅凌：

“他就把这些木炭全吃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被指到的男子也不例外，他垂眸沉声道：

“为何是我吃？”

冯梓烨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回道：

“因为我刚刚吃肉吃饱了。”

傅凌咬牙切齿：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女子。”

他平生十九年来第一次词穷。

冯梓烨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咧嘴一笑：

“哎，今天你就见到了！”

见两人亲密的样子，那跪在地上的小厮心里叫苦不迭。

自己刚进冯府没多久，本想在五娘子面前立个功，却没想到冯六娘竟有傅凌这个靠山，还被她认了出来，真是得不偿失。

冯梓烨见小厮紧紧捏着衣角，脸上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得意，更加确信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她凉凉地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说，是不是冯家那个老毕登派你来的？”

想到那晦气的一家子人，她本已经好全的膝盖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不是，是小人有眼无珠，不小心撞到了贵人，并没有受人指使。”

小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供出了五娘子，冯家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只好咬死不认。

“既然如此......”

一旁的傅凌耐心即将告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厮，对郑掌柜吩咐道：

“把他送去大理寺，和吴理少知会一声，就说这人我晚点亲自审问，别给弄死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郑掌柜见傅凌并没有迁怒于自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答应，又指挥厮役：

“还不快把这小子抓起来，我一看他就不是我们炭郑家的，去把掌事娘子叫来，以后万不能再让这些人混进来！”

那小厮被两名厮役架起来，听到要被送去大理寺，霎时惊恐不已，什么家人的安危早已抛之脑后，高声哭喊道：

“不关小人的事啊！是五娘子叫小人来的，小人只是听命行事，是五娘子......”

随着那悲切求饶声渐行渐远，傅凌轻轻地握住冯梓烨的胳膊，拉着她出了炭郑家。

他们出门时，天色已渐渐昏暗，大街小巷都点起了灯笼，照得整条潘楼东街亮堂堂的。

顾掌柜给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傅凌让车夫先去百家巷。

先前在炭郑家的时候，冯梓烨倒还没觉得伤口特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