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这两天要回学校处理点事，顾言之也忙，最后约了三天后一起去做婚检。

对于她究竟有什么问题，顾言之没有多问，沈卿觉得没什么好瞒，自己说了。

亲生父亲有精神疾病这件事，还以为不怎么好开口，但真到了说的时候，居然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沈卿将这归结于她与顾言之更像在做一门生意，将各自的优缺摆到明面上来，得失自论。

少了感情的牵扯，一切都好解决得多。

曾经有人跟她提过，这种病可能会遗传，而她现在一切正常，却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变。就像他们一家人原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幸福的十八年，她爸却在某一天突然面目全非。她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所以这些年她会恋爱，但从没考虑过进入一段婚姻。

那天一时脑热提出结婚，却忘了她还有更多要顾虑的问题。

沈卿的忙碌是断断续续，核查了期末考试的卷子，处理学生们隔三差五发来的邮件，再做做教学年终总结，时间转眼就过了三天。这几天里她与顾言之默契地没有打扰对方，直到到了约定日子的一大早，沈卿在八点准时收到顾言之的微信，他在来的路上，只是有点堵车，但她可以准备下楼了。

沈卿收拾妥当，确认证件都带齐了，打开房门。电话是在她出单元门的时候响的，沈卿以为是顾言之到了的电话通知，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显示的是，陈冕。

沈卿顿了几秒，接起。

“我回来了。”“哦。”陈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难掩欣喜：“我来开音乐会。”沈卿说：“嗯。”对面的声音明显降下几度：“你不为我回来高兴吗？从知道今年是在京州开始，我已经期待了很久。”

“那，欢迎回来。”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突然挂断。沈卿把手机收回口袋，接着往门口走。不知道顾言之那儿还堵不堵车，到了没有。

没走几步，来电提示音就又响了起来，沈卿皱了皱眉，这次来电的却不是陈冕，而是他的助理。

她存过很多个陈冕助理的电话，他每换一个助理，联系方式就会或早或晚地存进沈卿的手机。有的是她自己存的，还有的是陈冕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她的手机存进去的。他知道她的密码，常常用完自己的欢乐豆就来用她的账号接着造，也有时用她的手机自拍，根本不考虑要是流传出去，是否会被传出大众喜闻乐见的绯闻。

每每沈卿提醒，陈冕总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这位朋友现在的助理叫何宇，沈卿见过几次，对方身材魁梧，很让人有安全感，听说之前是拳击场上的一把好手，所以算是助理兼保镖。他这时候打来电话，无疑是陈冕的意思，等沈卿一接就开门见山。

“卿姐，我来接你了，在你小区门口。”

“什么事？”

何宇无奈道：“别逗我了卿姐，当然是冕哥想见你。”

“我有事。”

“我们凌晨三点多的飞机到京州，他就补了会儿觉，一大早刚醒就说想见你，担心你不方便又让我亲自来接，”何宇大概是当有事是她的推辞，坚持苦口婆心道，“姐，你不能这样呀……”

昨晚风声呼号了大半夜，今天天一亮，又是一个好天。太阳露了面，但被小区的高楼挡着，在沈卿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片阴寒。光就在前面不远的地面静静躺着，但每次见陈冕，那片阳光总离她很远。沈卿默了几秒，说：“车牌号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