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婚检结果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订了婚,一份已经拟好的顾氏与梁氏战略合作协议就可以盖上章,京州房地产和建材行业各自的龙头强强联合,资源置换,这是保证企业长盛不衰的秘诀。
而他的准妻子还在为自己是否会有遗传病担忧。其实这在大家族的婚姻里根本不值一提。
沈卿中午就回了家。陈冕原本还要让她去看他下午的彩排,沈卿坚持学校还有事,陈冕只好无奈妥协,派何宇将她原路送回。除了喜欢他好多年,沈卿很少对陈冕撒谎,这次也是例外。
一路思绪繁杂,到最后困意如山倒,沈卿一到家便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闷头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外头的天居然已经黑了。
值得庆幸的是,天边悬着一轮残缺的孤月,零星的星光黯淡,不至于徒留黑夜将人吞噬。
但她依然喘不过气。年轻时喜欢耀眼的人,到现在才觉得,太耀眼了也不好。
她看微博,无意间就可能看到他又发生了什么值得笑或是值得骂的事,她不上网了,出门散步,一抬头,映入眼帘就是他的广告牌,去给学生上课,有年轻女孩拍屏幕上的课件,手机壳是陈冕的脸……沈卿有时会想,是不是陈冕这些年太火了,就是这样,她才越是对他念念不忘?
当然是思考不出来结果的,她在陈冕无所不在的围剿下安静生活,安静工作,安静恋爱,然后分手,再恋爱,再分手,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得出结果的人。
直到现在,终于好像要半推半就地为前面的这些年做个终结。
于是她又想起顾言之。沈卿对顾言之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像被迫相亲的同病相怜战友情,又像是怀揣着他能救自己于多年苦恋的期望,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如同表面这样温文尔雅,是怎样的人,不重要了,能先把她从脚下的泥泞中救出来就好。沈卿匆匆给顾言之拨出去一个电话,等待接通的间隙,她恍然发觉,还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她就已经在病急乱投医。
顾言之接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时,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沈卿这个时间找他,约莫还是为了婚检的事。顾言之点了接听,只听那头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居然接了。
紧接着传来一道带着鼻音的女声,没睡醒似的叫他:“顾老板?”“是我。”“早上放了你鸽子,对不起……”她又道了一次歉,慢吞吞用商量的语气说,“你接下来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这次绝对不会再变卦了!”
跟在表忠心一样,坚定得不行,声音却软,跟前几次见面时的知性不大一样,听着就……很好骗。
顾言之预料到她会主动来约时间,早早确认过明天就可以,便就这样告诉她。两人敲定了新的时间,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顾言之问:“吃饭了吗?”
沈卿额头贴在玻璃上,低着头,闻言胡乱“嗯”了声。“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叫份餐。”“不用不用!”沈卿拒绝也没用,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铃就被按响了,来人自称是香景楼的经理,将几道菜摆了大半张餐桌。
那可是京州最高级的饭店之一,平时从不提供外送服务,更何况是让经理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