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生发下考试试卷，转身坐到讲台一旁的椅子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沈卿看着屏幕，是陈冕打来的电话，挂断，开静音。

陈冕的电话信息从他的表演结束之后频频到来，那晚起初是她醉了，没顾上看。陈冕让她去后台的时候，她已经在跟顾言之去酒店的路上，陈冕说要来找她的时候，她正闷头呼呼大睡。

等到她睡醒了，洗过澡，没有收到更新的消息，这个时间，他大概跟女朋友待在一起。

再后来的几天，他说他还有工作，又要飞去哪里哪里，以前她会说一路平安，可现在她不想回了。完全不回也不对，沈卿后来随便打了几个字，是谁都能看出来敷衍。

沈卿常觉得自己不够狠心，对他和自己都留有太多期待和幻想，她觉得他们是有故事可说的，不该只是这样。

但现在好像，也只能是这样。

陈冕不打电话了，又改成发微信。

“怎么还是不接？”

“我回京州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考试接近尾声，沈卿起身又将教室巡视了一圈，走回讲台时，余光瞥见门口有个人影。

她转头，那人的头发被棒球帽压着，脸也被口罩挡着看不清，只露出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刚跑来。

陈冕突然出现在这里，打得沈卿措手不及。

她想过他们之后还会见面，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在她的工作场合。

沈卿疾步走出去，将他拉到一边。

“你怎么来了？”

陈冕沉默片刻，说：“我去了你家，找不到你，只能来学校碰运气。”

沈卿就也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这样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我工作忙完了就回来找你，我一直在找……”陈冕顿了顿，平复下急促的呼吸，“你在躲我？”

“没有。”沈卿说。

“那你……”

“我结婚了。”

空气随着这句话的出现仿佛凝滞。

压在心头的事随着对他的宣告终于落地，与此同时一股钝痛开始密密揪扯起她的心脏。

陈冕愕然了许久，这不是他找到这里想要的结果。

良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骗我吗？”

“没有。”

“他是谁？”

沈卿脑海里浮现顾言之的样子，摇摇头：“你不认识。”

陈冕却想起一个人：“是你带来的那个人？”

沈卿没说话，陈冕就知道了，他压抑着所有情绪，又问一遍：“他是谁？”

“陈冕，”沈卿皱眉望着他，“这重要吗？我结婚了，我的丈夫是谁与你无关，你到底明不明白？”

陈冕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陈冕突然去拉她的手。

“卿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可以跟她分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他靠近，“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明明一直喜欢的是我。”

沈卿微怔，喃喃说：“你知道。”

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她以为或许是男人总是天然迟钝，发现不了她的爱慕，或许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她的喜欢就被淹没得不值一提。

但他确实都知道。

她最讨厌的答案，最明白的答案，自欺欺人后还是选择保留那层窗户纸，做朋友也好对么，可现在她连朋友的关系也不想跟他维持了。

“我要工作了。”沈卿淡淡说，语气公事公办。

陈冕慌了，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别这样……”

沈卿想要挣脱他，但根本无法抗衡，终于耐心告罄。

沈卿顾忌着这是在教学楼，她压低着声音：“要我说多少遍，我有丈夫了，不想再跟你玩好朋友的游戏，听懂了吗？”

“我不信。”陈冕固执道。

沈卿与他对视片刻，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拉黑了他的微信，然后点进最上面的对话框，拨出去一个语音电话。

居然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顾言之助理点着屏幕，刚要翻到下一页，光标的位置却巧，一摁下居然接起了一个电话。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

“老公。”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助理立马瞪大眼。这是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