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人偷了?个闲, 牵着?宁清歌顺着?溪流, 慢步往下。
闻言,宁清歌笑?了?下, 橙光落在她眉眼, 将清冷五官柔和, 唇角勾起缱绻的温柔, 便道:“怎么射不准也闹脾气?”
盛拾月眼神不自觉往别处瞟, 嘀咕道:“谁让那箭歪的。”
声音越说越小,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胡搅蛮缠, 射箭不怪自己,反倒怪起箭。
她话音一转,连忙挽回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便道:“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后头苦练了?半个月,虽说不能百步穿杨,但起码也能射到猎物身上。”
许是有叶家血脉的缘故,盛拾月在习武方面的天赋极佳,只?是平日懒散,不肯劳累,但只?要稍努力一两个月,就能抵得旁人一年苦练。
说起这个,宁清歌又想起前几日的事,她起初是从外头请了?师傅来教导盛拾月,练了?快一个月,曲姨才特地寻她,说那师傅的功夫一般,还不如她亲自教导。
宁清歌不是不明白,能被武安君看中,亲自安排在盛拾月左右的人,曲黎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担心她太惯盛拾月,舍不得盛拾月劳累半点,所以一直未提。
而曲黎看出她的迟疑,便再三保证一定会对盛拾月严厉,不纵容她撒娇偷懒。
如此,宁清歌才松口同意。
思绪落在这儿,宁清歌不由抬起相牵的手,大拇指在虎口处划过?,已能够感受到些许薄茧。
她眉眼越柔,轻声道:“殿下这些日子辛苦了?。”
宁清歌最会哄人,不是旁人或敷衍、或随口一提又或是让人不自在的疼惜,她眼帘半垂着?,浓且卷的睫毛盛着?霞光,随着?轻颤,波光粼粼的光就落下,坠入如墨玉的眼眸中,像叹息又像是自责。
盛拾月不由缩了?缩指尖,呐呐道:“没?事,我平日都有带护腕。”
盛拾月这会所说的护腕,不同以以往佩戴的那种只?到手腕、如圆筒一般束住衣袖的护腕,而是在此基础上,用牛皮延长至整只?手,好像手套一样,护着?虎口、指腹,不受弓箭摧残。
她说这话,本是想宽慰宁清歌,让她不必担心,可话一说出来,反倒像是卖惨,隔着?一层牛皮都能磨出茧,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大的苦。
盛拾月连忙补充了?句:“也不算辛苦。”
她话音一转,又道:“宁望舒你?给我请几个夫子吧。”
“嗯?”宁清歌有些诧异。
这人又道:“我上午习武,下午念书。”
她眼神偏移一瞬,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磕磕绊绊道:“我、我说了?要护你?,不是一时?兴起的胡话,望舒我、我是认真?的。”
她这话说得极乱,宁清歌却?听懂,肉眼可见?地愣了?下。
盛拾月反抓住对方的手,握在掌心。
明艳眉眼还残留着?一丝稚气,映着?斜阳的眼眸认真?,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赤忱,她又一次重复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一向游刃有余的丞相大人,骤然失了?语,像方才在马背上一般,嘴唇碾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不能像在之前一样以人多为借口躲避。
见?对方没?有回答,盛拾月不免有些急切,上前一步就道:“宁望舒,之前她们?都在旁边,不是很适合说这些话,所以我匆匆就结束,但之前我所言的每一句是出自真?心。”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护你?,但也不算太迟,我再努力些,明年就让小姨上折请陛下封我为王,而后就可以同六皇姐、八皇姐一样上朝议事。”
“虽然一时?还说不上什么话,可他?们?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欺你?。”
留给盛拾月思考的时?间不长,这已是她能想到的全部。
宁清歌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在这一刻,什么话都显得逊色。
唯一能让成?年人失去分?寸的,永远只?有少年人的无畏与莽撞,她们?不懂虚与委蛇,也不知假意敷衍,只?知心上人。
“小九……”宁清歌喊了?一声。
盛拾月有些不自然,想假咳缓解尴尬,又止住,最后微微低头弯腰,忍不住拉着?宁清歌靠向自己。
发丝垂落,被微风吹得摇晃,盛拾月稍偏过?头,宁清歌眼帘轻扑。
正要触碰之时?,宁清歌眼神一偏,声音骤然严肃,便道:“小九,那边有人。”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