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别碰水了,戴副手套。”
陆定权:“只搬点设备大件之类的,还好。”
姜凝看他起身就要出去,想想还是过去摁住他,拿起纱布:“那还是抹点药包扎一下。”
这伤虽然不深,但正在手掌处,搬大件东西肯定会裂开的,那得多疼,他再皮糙肉厚也不是铁打的。
在厂里经常跟机械打交道,难免磕磕碰碰,陆定权很快找到一个药膏:“涂这个。”
于是他的手又回到她的小手上。
像被一片微凉的轻软托住,女人继续垂下眼睫,安静给他上药。
伤口在食指指根下面的位置,快连着虎口,大概二三厘米,皮肉微微翻起,近距离看上去有点骇人。
因此姜凝涂得更认真小心,忽然感到他手背绷了绷紧,抬眸问:“疼?”
一抬头,这才发现陆定权正定定看着她…的嘴唇。
姜凝目光一颤很快移开,脑中难免唤起昨晚发生的某些画面。
抿了抿柔红双唇,心中微恼,但也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看自己那里。
男人就坐在她面前,而她微微倾着腰身给他掌心上药,视线中是他垂下略显浓密眼睫的脸庞,英挺鼻梁下一棱薄唇如锋。
那嘴唇动了动,嗓音很低:“有点。”
姜凝动作就更轻了,柔嫩唇瓣不觉紧张,意识到他可能在看着自己,她浑身都默默不自在起来,干脆只专心盯着他的手。
看着看着,在她眼中,忽然感慨起男人的手怎么这么大。
他的手十分修长利落,比她宽厚得多。
看上去绝对不算是一双君子、书生的手,却结实有力,骨节分明,大掌之上每处微糙的薄茧都透着一股悍然。
但这也不是一双寻常工人的手,它的主人,明显曾是一个悍拔勇猛的将士。
姜凝知道陆定权早年上过战场,后来也是因伤病而不得不退伍。
不禁游神,默默脑补出他这右手握枪的样子。
……
“好了。”上完药用纱布包扎好,姜凝飞快放开了他。
陆定权见她后面一直专注看着他的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游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脸颊甚至透出了淡淡的软粉。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姜凝收拾着剪刀药盒:“你伤口还是得注意点,别太用力了。”
陆定权挺拔身躯坐定,一本正经欣赏这只粽子,刚想应声,余光瞥她一眼,立即改口淡道:“无所谓,伤又不深。”
姜凝转头,清眸含着点点嗔怒瞪过来:“你……”
她都提醒好几遍了,还这么不当回事,到时伤口裂深了疼的是他自己。
“随你便!”
陆定权看她这样,笑了,那笑声仿佛从胸腔里滚出来的,很低:“那还是听你的。”
姜凝:……
这男人莫名其妙笑什么?还一副好像很服软的语气。
等一切都弄完,男人背影消失在门外,继续下楼去忙了,姜凝看看桌上那些棉签什么的,才恍然反应过来。
抹个药而已,他另一只手又没受伤,完全可以他自己涂的,她再帮着包扎就好。
结果全程给他代劳了,还……
姜凝收拾好东西赶紧去洗手,想洗掉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其实她没表现出来,她一直捧着陆定权的手,也感觉怪怪的,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他手还挺好看,看了有点喜欢。
……
傍晚六点半,终于可以回去。
暴雨过后,第二天的傍晚云霞遍天,如同粉蓝紫透的颜料盘打翻,将高远天幕恣意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