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命已经够苦的了,现在老秦家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有个好歹,我都不知道死了以后怎么跟他爹交代,唉!”
田蔡一听这人姓秦,就知道是谁了,村里只有一户姓秦的人家,这不就是那个被刘桂花说成克父克母的人吗?
“他今晚肯定得发烧,家里既然没人照顾,那就让他先在我这待一宿吧,反正诊床也有地方。”
她本来就是村里的大夫,晚上一旦有点什么突发状况还能及时处理。
张德发皱眉思索了一阵,看秦岭现在的情况,他还真不一定处理得了,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行,先让他在这养着,好点了就弄到我那去,我明天再跟村里的人说清楚,免得有人吃饱了撑得乱嚼舌根。”
送走张德发,田蔡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她去厨房熬了一锅地瓜粥,然后将这人的衣服挂在火墙边烘烤。
至于上面那些泥巴,等烘干一些敲打敲打,回头让他穿回去自己洗好了。
等粥好了,她又盛了一小碟辣白菜,就着白天剩下的烤地瓜吃了起来。
田蔡睡前又给这男人灌了点治风寒的药,今天一天也给她忙够呛,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秦岭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刚醒来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放空。
好半天才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还活着?
他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轻轻动了动身子,身下的床跟着咯吱响了一声,周围黑漆漆一丝风都没有,应该不是在树林里。
田蔡在诊床发出声音的那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安静的听了一会儿。
堂屋那人呼吸声变了,可以确定人已经醒了,于是出声问道,“你醒了?”
突然传来的女声让秦岭一惊。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声时,田蔡已经披着衣服翻身下炕,她摸黑走到桌前点亮油灯,端着朝外面走去,刚掀开门帘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死气沉沉的。
“你在山上受伤昏倒了被我带回来,这是我家。”
田蔡也不指望他能给自己什么回应,将事情交代清楚才接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垂下眼皮,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低声道,“谢谢。”
田蔡随手将已经烤干的夹袄放在他床边,估摸了下时间。
“既然醒了,就先吃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儿再把药吃了。”
说着,也没等他拒绝就去厨房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地瓜粥端了过来。
她回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坐起身将旁边放着的上衣穿好了,肩膀靠在墙上不知道想什么。
男人闻到地瓜粥的香甜味道,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开始造反了,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原本到嘴边的拒绝也说不出口了,轻声道谢后将碗筷接了过去。
秦岭虽然很饿,吃饭的速度飞快,但吃相并不难看。
田蔡等他吃完才将碗接过来送去厨房,再回来时他已经摇晃着下了床,“你要去哪?”
刚问完,就见那人朝着一边栽倒,田蔡赶忙上前将人扶住,重新将他扶到诊床上。
“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
脸色苍白的男人躲开田蔡的手,嘴唇张了张,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回家。”
秦岭靠在墙边,缓过那一阵的眩晕又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