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去年将张大牛分出去的,就是看他结婚好几年了也没个孩子,之前两人倒是生过一个闺女,养到半岁得了场病就没了。
当时分出去的时候明面上是给盖了个房子,实际上盖这个房子的钱都是要分几年还给张老太太的,所以夫妻俩日子一直过的紧紧巴巴。
这次也是张大牛九岁的侄子听村里人嚼舌根,说胡翠花要是生个男孩,他奶奶有了小孙子就不喜欢他了,再买好吃的也全给小孙子吃之类的。
他记得狗子的娘就是摔了一跤,孩子才没的,于是他就趁着二婶往屋里走的时候冲上去从后面推了她一个跟头。
“我跟大牛也过去闹了,可是老太太就护着孙子,一点都不觉得他哪里做的不对,”胡翠花即使过了这么久依旧满腹怨气,她这是碰到好大夫被救过来了,要是没有田大夫呢,“不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跟老太太撂了话,要是不狠狠教训那小崽子,以后这房子的钱我就不还了!”
“后来呢?”田蔡忍不住想知道老太太心里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房子重要,不过已经隐隐猜出了答案。
胡翠花想到那孩子后来被打的凄惨样儿笑了起来,“后来啊,后来她当然不同意我们不给钱,当着我和大牛的面将那孩子狠狠用藤条抽了一顿。”
田蔡也跟着笑起来,想起刚刚胡翠花说他大伯哥就住在村尾,状似无意的问道,“说到村尾,我还没往那边去呢,不知道从那边往靠山村去会不会近一点。”
“距离上能近不少,以前我倒是听我公爹说过,从那边的林子穿过去,再翻两个山头就能到你那边,不过这山里有野猪,隔几年就来祸害庄稼,所以村尾就住着那么三两户人家,其他都搬走了。”
“那肯定都是对付野猪有一手的人家了!”田蔡夸赞道。
胡翠花想了想,“也不一定,我大伯哥家是因为老宅就在那,这么些年住惯了不想换,另外两家也差不多,不过队里把知青院设在那是因为就那的房子大,正好住的下。”
知青院?田蔡想起那晚的一男一女,听声音年纪应该都不算大,要是知青就说得过去了,“要是山里有野猪,知青住在那不也是挺危险的?”
“嗨呀,说是有野猪,可是那野猪也好几年才来一回,每次还都是秋收时候直奔着田里去,进村子却是从来少有过的。”
接下来田蔡又转移了话题,两人随便聊了点别的。
青山村有几个知青她认识,之前宣传血吸虫病的时候就是从青山村和靠山村的知青里选了几个人,不过那天的两道声音都比较陌生,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声音的主人她不认识,还是那两人做了伪装。
从胡翠花家离开后,田蔡慢悠悠的往外走,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地里没人上工,就有好几家的老头老太太在村子中间的大榕树下聊天打屁,她从那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人。
其中正在唾沫横飞高谈阔论的老太太还是个熟人。
石老太太正口若悬河的说着吴家有多么多么不是人,儿子是个怎么怎么样的废物,却耽误她家闺女好几年之类的,顺便把田蔡和县卫生院的大夫拉出来吹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