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枝听到这话,头埋得更低了,她咬着唇,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四嫂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家在东林公社,今年二十八岁,家里条件好着呢,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挣钱可是一把好手!”
何老太太每说一句,何金枝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可以说是血色全无,再没有刚才那脸颊红扑扑的样子,她颤着唇道,“娘,你忘了我身上那疹子了吗?我这样的嫁出去,人家肯定会退回来的!”
“这有什么,娘今天就领你去田大夫那看看,不都说她看病厉害,保准不出半个月,你身上就全能好,要是好不了,娘就领你去县里看看!”看何金枝还是不情愿,何老太太又换了个态度,眼睛一瞪,“怎么着,我是你娘,你的亲事我还不能做主了?你哭丧着脸是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哭丧给谁看!”
“娘——”何金枝赶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战战兢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老太太呸了一口唾沫,“不是这个意思就给我乖乖嫁过去,现在就跟我上田大夫那看去。”
说着,就一扭身子率先走了出去。
何金枝没办法,只能拍拍身上的土,跟了上去。
何老太太领着何金枝过来的时候,田蔡心心念念的竹屋雏形已经出来了,屋顶是最先弄好的,然后是地面,两侧不带窗户的墙壁也已经固定好了。
听到前院有人来,田蔡顾不上放下手里的竹条就快步走过去。
是村里的何老太太领着个面色通红的少女过来了。
田蔡看到是这个老太太,眉头皱了皱,不过什么都没说,领人进了药房。
有次她从县里回来,正巧见到这个老太太在村口跟人说闲话,说秋菊又生了个闺女,老孙家两个儿媳妇生的都是闺女没准以后要绝户之类的。
话说的十分难听,话里话外十分瞧不起女孩,关键还有几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也深以为然。
当时说的那些跟田蔡没什么关系,再说村里那帮老娘们手里的活计多忙也不耽误说人闲话。
这事儿他们干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她却是记住了何老太太这个人。
等两人在条凳上坐下,田蔡洗了手,看着她淡淡道,“哪里不舒服?”
何老太太打从刚刚进来,眼睛就没从田蔡身上移开过,她之前也见过这小大夫,那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
怎么一些日子不见,居然变得这么水灵,看那皮子白的,跟会反光似的。
要是金枝能长成这样,别说一百五的彩礼,她能要到五百去!
何老太太听到田蔡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哎呦小田大夫,不是我看病,是我这小闺女看。”
说着,将后面的何金枝往前拽了拽,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这就是我闺女,过一阵子就要说亲了,劳烦你给看看她身上长的是什么东西。”
田蔡这才仔细看向少女,这个何家唯一的姑娘她之前下地干活时候就见过。
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低着头,干活十分利索,不过年纪看着不大,这就十八了?
何金枝原本还在偷偷观察田蔡,她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队里唯一的大夫,再加上自己某些隐晦不可明说的念头,忍不住暗暗跟人对比起来,越是对比心里越沉。
她虽然知道田蔡长得好看,却是不知道这么好看,那娇俏的脸蛋,雪白的皮肤,还有放在桌子上的纤细手指,无一不昭示着两人的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