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眨眨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擦过,嘴角微微弯起。
那、那她白哭了。
她的主人一定不高兴了。
可是,她真的好高兴,嘴角弯起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要、要不,你揍我一顿吧……”
闻言,许良辰的身体僵住,凑近的唇瓣离她的唇只有分毫距离。
他又想干什么?!
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吗?!
许良辰直起身子,收回手,冷冷瞥了她一眼:“哭的丑死了,我不稀罕碰你。”
阿景顺着他说:“哦。”
他皱着眉,拂去她眼角的残泪:“现在哭还太早了。你身上其他的毒,我还没有找到来源,解不了。你腿不能行,年龄也大了,要习武,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我一定会拼命学的!”
许良辰忍俊不禁:“傻瓜,学武是为了让你保命,你把命拼上做什么?”
他理了理衣襟,没忘记给她端水递毛巾:“擦擦脸。”
少年走到外间,褪去外衣,长靴。
他走进磅礴雨幕,静静地在暗色的天空下站了半个时辰。
心中的燥热逐渐冷却。
阿景是他的解药,亦是他的弱点。
他还不够强。
从这一刻起,他要拼命。
繁光十五年。
上元夜。
赏够了花灯,许良辰背着阿景,自拥挤的人潮中穿梭而过。
还是那家客栈,还是那个掌柜。
掌柜认出了许良辰,特意强调了一番:“公子,今夜有空房,有两间。”
烟花镇最出名的就是烟花节,每逢二月初五,便有许多外地人来小镇凑热闹。
相比之下,上元节反倒没有那么热闹,客栈住不满也正常。
只是,这掌柜分明就是在试探,他把他们当成了每逢佳节就会偷偷幽会的有情人。
这是有意套话,好充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良辰有些不耐烦,不想和他多嘴:“一间。”
阿景趴在他的肩上说:“我们一人住一间也挺好的,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他们朝夕相处,许良辰天天看着她这个庸才的脸蛋,怕是会腻。
偶尔分床睡,她觉得挺好。
许良辰冷声道:“你哥哥囊中羞涩,只够一间房的房费。”
掌柜话里有话:“不打紧,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带着妹妹来住店,我给公子打个折扣!”
许良辰沉下脸,猛地将一大锭银子拍在柜台上,冲掌柜勾了勾手指,那人探出头来,被许良辰一把按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脑门距离那锭银子只有分毫的距离,差一点就要见血。
他吓了个半死。
只差一点,这多出一大截的房费就要变成他的医药费、甚至是丧葬费了。
“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割了喂狗。”
掌柜怂的很快。
“公子恕罪、恕罪。”
许良辰松了手,想起阿景怕被别人看见脸,晚饭吃的不多,便吩咐道:“让后厨做一碗汤圆端上来。”
“是是是……”
夜渐深。
阿景一边吃着汤圆,一边欣赏许良辰给她买的兔子灯。
许良辰坐在窗边,亦是懒懒地看着那盏灯。
小兔子眼睛红红的,和她有点像。
汤圆腻人,十个汤圆阿景只吃了七个就吃不下了。
又一年过去,阿景的身材匀称了不少,许良辰已经很久没有硬逼着她吃东西了。
见她吃不下,他便把碗端过去,吃完了剩下的三个。
上元节的热闹散了,只剩下夜的寂寥。
阿景不免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
她有些紧张地问许良辰:“主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