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邪念又上来了,他果然离不开阿景。
得赶紧回去。
上了马,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看侯府的方向。
这次回来,他只和姨母见了一面,并没有回家。
他不想回去。
那个地方,有关小良言的回忆太多,让他难以消受。
罢了,回头给景业写封信,让他没事多去侯爷和夫人跟前晃晃,替自己尽尽孝心。
“公子,留步。”
围观送灵的人群中,忽然有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唤他。
许良辰回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
此人凤眼狭长,容颜邪魅,两片薄唇猩红如血,平添几分怪异。
男子的身边依偎着一个被锁链锁住的少女,她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好不娇弱可怜。
他向许良辰抱拳,道:“公子,在下有事相求,烦请下马一叙。”
许良辰又看了一眼那少女,她虽然戴着锁链,神情却乖顺,身上也没有伤痕,不像是被男子强迫的样子。
他对那男子笑了笑,待那男子以为他要依言下马,便扬起马鞭,打马飞奔。
让他下马就下马?
笑话,他才没空搭理陌生人。
距离情蛊发作,最少还有两旬的时间。
这一路倒也不必太赶。
不过,他心里另有打算,一定要提前几天回到阿景的身边。
那病弱少女看着许良辰离去,悄悄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男子说:“主人,那位公子走了。”
凤无忧眼神微冷,嘴角扬起一丝阴鸷的笑。
“这少年根骨奇佳,错过他确实有些可惜。”
罢了,世事难料,说不定将来还能再遇见他。
——
雪云崖。
许良辰离开后,阿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寒雪诀》上,整本都被她背得滚瓜烂熟。
这门功法意在静心,阿景领悟之后,果然发现自己的杂念少了很多,尤其是那些负面的忧思愁绪,慢慢地都淡化了。
她想到崖主收徒的要求是弟子要有纯粹之心,又想到这特殊的功法,不免有些怀疑。
她该不会修炼的不是武功,而是道法或者佛法吧?
好在,到了四月底,苦霖就将她带到了崖顶,正式开始教她武功。
苦霖试了试她的根底,和她说:“景儿,以前辰儿教你的那些,都是以你残疾的身体为基础的皮毛。
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你以前学的一切,全都要忘干净,推翻重来。”
“当然,也包括寒血镯教给你的那些邪门招式。”
阿景有些惊讶。
师父连寒血镯教她武功的事情都知道……
不过,她有点舍不得。
“师父,寒血镯教会我的剑术拳意,非常强悍,连谢师兄都抵挡不住。您为何让我舍弃?”
苦霖淡笑,“傻丫头,邪器教你的,只能是邪功,强归强,却容易反噬。你信为师,为师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阿景思虑片刻,趁机发问:“师父既然让我信您,那您可否解开我心中疑虑?
那日,师父给我飞鸽传书,是何用意?我们,可曾见过?”
苦霖沉默,一双月瞳柔柔地看着她,满含温情,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那信他本可以不写,也不该写,可终究没能忍住。
等待了那么多年,这是他最后的时光,心中的情感实在是难以克制。
就像此番,他本不欲干涉她的命运,最终还是把她留在了雪云崖。
看到那双熟悉眼眸的第一眼,他就彻底改变了她接下来要走的路。
见苦霖只是叹息,并不说话,连阿景都跟着悲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