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教过她,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心有不甘。
一想到姬景夸赞她,并非对她的嘲讽,而是真正的赞赏,她的心都要拧成一团。
那是强者夸赞弱者的语气!
可恨!
平日里总听人说什么江湖儿女肆意潇洒,全是假的!
还不是要屈服在强者的面前?!
但这个头,她不得不低。
颜如月愈发讨厌江湖,也愈发讨厌她自己。
……
高台之上。
雀女戴着滑稽的猪八戒面具,作丫鬟打扮,为三人倒茶。
她很感激他们可以带着自己。
度过了十五年被驯养的时光,目前的她既弱且病,根本无法独立生存,只能依附这几位贵人。
阿景低下头,看到自己面前的茶杯是竹制的,茶叶已经被细心滤去,还插了一根空心的芦苇,好让她不摘面具就能喝茶。
“谢谢雀姐姐。”
雀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许公子吩咐的,我只是按他说的办。”
阿景拿起竹杯喝了一口,茶也是特制的,格外清爽,甜甜的,只一丝微苦。
喝了甜茶,她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也很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许良辰的温柔只增不减。
“辛苦雀姐姐站一日。”
阿景目视前方,就是不看许良辰,也不向许良辰道谢。
许良辰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
坏丫头天天想着报复他,故意调了醋给他喝。
她的意图表现得这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穿。
但许良辰还是觉得口酸,像喝了二两醋似的难受。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雀女送走,让她病死算了。
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许公子的敌意,求生欲作祟,雀女下意识地往谢同舟的方向挪了两步,不动声色地离许公子和景姑娘都远一些。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凤无忧。
他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却掩不住一身的邪魅气息,两片薄唇如刚刚饮过血一般,鲜红欲滴。
阿景自然也注意到他了。
她悄悄叹口气,轻声对许良辰说:“夫君,我们闯祸了。”
凤无忧这条命,不该留。
他们对凤无忧太放纵了。
万一雀女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足以成为约束他行为的人质,他便可以肆意妄为,伤害无辜。
许良辰:“你希望怎么解决?”
“杀了他吧。”
许良辰迟疑道:“他知道你的秘密,不再等等?”
他有预感,凤无忧会心甘情愿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只是需要等待一些时间。
“若是放任他,恐有无辜受到牵连,我不想损害师父的名声。”
阿景不过是远远地看了凤无忧一眼,便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很重,和几天前完全不同。
他一定是在计划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杀戮之事。
许良辰冷冷地看着台下的凤无忧,已经是看死人的眼神了。
他对阿景说:“好。”
……
大会由现任武林盟主令狐五音主持。
他今年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皱纹很少,胡子打理得很齐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儒雅风采。
作为掌管武林之人,他反倒是没什么江湖气,令阿景感到有些怪异。
大会的规则很简单,两两比试,胜者留,败者去。
除了“不能杀死对手”,“不能使用毒药”这两条明确的规则以外,这场大会可以说是毫无约束。
每一场比试,阿景都聚精会神地看。
天下武功,唯雪云崖最强,可其他门派的武功各自都有各自的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