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付西华早早地守在巷口,言念看见他也不意外,任由他默默跟着。
在一个分岔路口,言念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那两条看似毫无干系但无论走哪条都能到学校的路,微微偏头,“你还不走?”
付西华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情,她似乎只是在送一个老朋友出远门,而这个朋友——不管经历多久——终会回来。
付西华的唇瓣微微颤抖,他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口:“念念,你会等我吗?”他有所猜测,但还是想要个认真的答复。
言念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片汪洋,叫他看不清深处,却自然而然地被其表面的温和抚慰,慢慢平静下来。
言念收敛了冷漠与随意,一如不久前的清晨,“我说过,付西华是言念永远的朋友。”
她的话依旧不多,说完便打算转身。
付西华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碰到她衣角时停下,他的眼前慢慢模糊,笑容却是开朗阳光的,“念念,回见。”
少年音依旧清澈,却似繁花正盛,到了绚烂的尽头,带着几分成熟的影子。
言念回头看了他一眼,“回见。”便不急不缓地继续往前走。
付西华张了张嘴,那些未尽的话还未出口便消散了。
正逢金秋十月,天是清朗的,桂花香亦是清爽的,盈满了街巷,少年心事被这香气一浸,转瞬便化作云烟,付西华向另一条路走去,又变成了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言念停在巷口,看着被围殴的温其,一时有些无奈。温其抬头,温柔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晕了过去。昏迷前,一股好闻的松木香强势地驱散了桂香,闯入他的鼻尖,温其下意识勾了勾唇,彻底陷入黑暗。
从不听课也从不缺课的言念有朝一日居然翘课了,这消息在初三年级如蒲公英一般散开,很快便传至全校,与此同时,温其的缺席也被迅速传开,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如雨后春笋般争先冒出来。
这一新闻在消息灵通的同学公布真相时达到了高潮,原来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口口相传中愈发夸张,等传到付西华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言念从天而降救了孤苦无依、奄奄一息、医生都救不活的温其,温其感激不尽,对言念一见钟情,愿以身相许,爱情的力量促使他战胜死神,如今更是拉着言念私奔了。
付西华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产生了危机感,念念向来不爱管闲事,如今却帮了温其两次,莫非温其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他心中升起几分莫名的烦躁,而付嘉琪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果然言学姐不怎么在乎你,不仅对你亲妹妹出手,在甩了你以后马上又找了替代品。”
付西华强忍着暴脾气,“朋友间疏远了很正常,什么甩不甩的?而且你先对人家出手,人家自然会报复回来,不对,你根本没证据证明这是言念做的。”
付嘉琪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崩溃了,“就是她做的!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要不是她运气好,现在脏了的应该是她才对,那些人又怎么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付西华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想掐死这个妹妹的冲动压下去,敏锐地注意到了不对劲,“什么运气好?什么撒气?你不是说他们打不过言念才被威胁着来欺负你吗?”
付嘉琪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梗着脖子大吼,“不管怎么样,现在受到伤害的人是我,你要是我哥哥,就应该帮我对付那个贱人!”
付西华一眼便看出她又在说谎,但他也懒得计较真相如何,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听到这话,他嗤笑一声,“帮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有底线?我只是怕你被言念弄死了,来看着你一二,但如若你不知死活非要以卵击石,我就好心给你收个尸。”
付嘉琪气得浑身颤抖,头也不回地走了。付西华盯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希望还能掰回来吧。”到底是他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
言念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病怏怏的尾巴。
这小尾巴虽是个病号,身上甚至到处缠着绷带,战斗力却很强。
他先是把付西华赶走了,接着说服校长把他留在了言念班上,成了言念的同桌,美其名曰互相学习。
看在两人都是天才的份上,学校勉强答应了这个无理的留级要求,前提是温其得按时参加高考。
温其便这样堂而皇之地以高二生的身份来初三的教室学习大学的知识,叫一众不明真相的人大呼爱情的魅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