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千里的气还是松早了。
她与军医闲话时,前方的士兵混乱着让开了一条路,几匹马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军医呢?军医!”
几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刚站起来,就见元帅猛地勒马,满脸紧张地抱着一个血人冲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言七礼看着沿路滴滴答答滚落的血水,一边哭一边跑。
军医看着这出血量,心下一凉,她怕是救不回来啊。
她把人接过来,进了临时搭建的帐子。
一番检查过后,军医掀开帘子走出来,满脸无奈,“三王女没事,身上的外伤没有伤及要害,我已经包扎过了,养个十来日就好了。”
元帅已经冷静下来,闻言轻轻松了口气,“三王女可有受内伤?为何会昏迷?”
军医提到这个,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三王女的脉象混乱,我也不知她如今的情况,只是可以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言七礼闻言,顾不得女男大防,一下子冲了进去。
几位将领都不由皱了皱眉,这三王子虽是得了令来的,也立下了大功,却太没规矩了些,三王女怎会有如此肆意妄为的兄长?两人简直不像是一家人。
只是她们到底是臣子,不好多言,便没有劝阻。
见三王女没事,几位将领便开始安排将士们扎营,她们此战险而又险,但终归是把朱国赶出了国界,眼下再守几日,等朱国彻底消停了,她们便可上奏回京了。
帐子里,言七礼谨慎地检查着言念的身体状况,眉头越皱越紧。
三年前,念念练武遇到了瓶颈,便同他商议着结合念念的体质创一套新的功法出来,他那时学医学得不透,旁的医者又未曾透彻研究过这些,只能同念念摸索着前进。
试验期间,他犯了许多错,导致念念体内至今还有许多暗伤,身体根基更是受损颇多,虽然他医术逐渐精湛后,慢慢把念念的身子养了回来,可到底时间不够,她离曾经全盛的状态还是有一段距离。
这样的试验并非全无收获,念念的实力比之当年强了许多倍,只是这样的强大背后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不能持续作战超过三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念念受到的反噬也是成倍的。
因为功法不完善,她们一直都瞒着其他人,他平日里每隔三月就会制一些掩盖念念脉象的药送到念念那。
如今念念的状况已经相当糟糕了,可因为他的药,旁人是难以察觉的,而为了继续保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好在,大哥二哥手上的势力在附近有暗哨,他暗中派人去取药就行了。
启程回京之日,言念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为了掩人耳目,言七礼弄了些药,让言念看起来身负重伤,筋脉也因内力过度消耗而受损严重。
他也不算弄虚作假,念念命悬一线也是真的。
他可听说了,这次与朱国交战,最大的功臣就是念念了。
朱国的先锋队被她用计不费一兵一卒尽数剿灭,尔后正面遇上行军中的朱国主力,她单枪匹马冲入敌军中,将所有有品级的将领斩于马下,回马归队之际,身上无血,马上无尘,天清地浊双剑干净如初。
她这一出,冲散了敌军的阵型,把朱国军队本就低迷的士气打入尘埃里。
随后,在元帅的指挥下,永朝国的一千骑兵把朱国那最后的十万大军击溃,乘胜追击之时,剿灭敌军五万,其余五万已不成气候,四散而逃。
言七礼想,原来这便是以一敌百啊,这样难得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一出,史官们又可以在史书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言念,捏紧了手,他不在乎念念是否会青史留名,他只希望,她能早一点醒来,一点儿就好。
他不贪心的。
言念的身体恢复速度一向很快,隔日,那些狰狞的外伤已经结痂了,两三日过去,便几乎好全了,配上他的药,十日不到就完全看不出来伤痕了。
与之相比,内伤的恢复速度就显得极慢了。
将近半个月后,言念才悠悠醒来。
言七礼从来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见她醒来,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言念看着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微微勾唇,“三哥,多谢。”
她有些虚弱,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饶是如此,也有些吃力。
言七礼温柔地摸摸她散在枕上的长发,“醒了就好,先别急着说话。”
她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