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眼眶一湿，匆忙低下头隐藏起来，剥橘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裳你得听我说完这些话。”

“你说。”

“我娶过很多女人，你妈妈是最聪明伶俐的，我也很喜欢她，但是她出身不好，我不可能给她名分，她怀你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后来她逼我奉子成婚，骗我说是个男孩我才娶了她，结果却是在骗我。”

倪裳冷笑了一声。

“后来你也知道了，我和她离了婚，她不要你，我就留下了你，我确实因为你妈妈的原因厌恶过你，但是后来我心里开始有你，不是从你发达了开始，是从鲍忠来到家里让我还钱，说你欠了他一百多万，那时候我才知道，你过得那么苦。”

倪裳眼泪落下，砸在了手上，她擦了擦眼泪，发现越擦越多。

“我有那么多孩子，我一心只想要一个能撑起整个倪家的儿子，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真正那个有毅力有狠劲的竟然是我的女儿，还是我从小到大都未曾疼爱过的女儿。”

倪裳的橘子早就剥好了，被她抱在手里暖得有些温热。

“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要我在死之前能再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倪裳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倪福达，颤抖的声音带着满腔委屈，“我出车祸之后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快死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她站起身来，身体随着情绪波动颤抖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在医院等了那么久就是等不到你，等不到我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爱我，哪怕我快死了你们也不来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

倪裳崩溃的情绪填满了整个房间，压抑不住的哭声像是利剑一般戳中了倪福达，他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的女儿，沉默半晌，他才道：“你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倪裳整个人呆住，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倪福达，看着父亲惘然的神色倪裳相信他没有说谎话，可她出车祸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倪福达没理由不知道，除非有人刻意隐瞒。

倪裳扭头看向门外，二嫂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倪裳重新坐回椅子上，声音低沉，“都过去了。”

倪福达没有追问，他伸手示意倪裳把橘子给他，倪裳把橘子掰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留给自已。

倪福达笑了笑，像是牵扯到了某处，他疼得皱起眉毛，缓了一会后，他拿着橘子放进嘴里，“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和你吃一个橘子。”

倪裳默不作声地把橘子送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填满了口腔，倪裳有些艰涩地咽了下去，橘子不酸，她心里发酸。

第25章 调查

出了病房后，倪看到大哥二哥他们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尤其是二嫂，一见到她出来立刻走向前询问。

“你跟爸说什么了？”

倪裳有些不耐地靠在墙上，眼神在二嫂身上瞥了一眼，“人在屋里，自已去问。”

二嫂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二哥在身后推搡了她一下，示意她去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二嫂自知心虚，但迫于压力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倪裳身边，斟酌着措辞道：“小六啊，你别生气，嫂子也不是存心的，这不是误会了吗。”

倪裳冷笑一声，两手抱怀别开头懒得多看她一眼。

“行了。”大哥走过来打圆场，“误会解开了就行了，现在最关键的是爸的病，你们两个在这吵架除了给爸添堵还有什么用。”

“是啊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爸，别的事情咱们就别计较了啊。”二嫂立刻见风使舵，顺杆往下爬，拉着倪裳开始说客套话。

倪裳抬手甩开她，冷着脸没有对大哥的话表达任何想法，她扭头盯住二嫂，眼神辛辣阴狠，“我对老爷子的钱没兴趣，你们做的那些脏事我也不想过问，但是就一条，我不想在你们任何人嘴里知道对我的评价，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二嫂脸色一变，眼神不敢对上倪裳，很明显倪裳说的这些事她做的最多，见二嫂被倪裳压制地不敢说话，二哥及时出面，厉声开口，“说的倒是好听，你孝敬过爸一天吗，你跟爸有过一个笑脸吗，现在来这装什么大头蒜！”

倪裳抬眼看向二哥，眼眸微眯，大哥见势立刻上前拉住倪裳，随后回头瞪了二哥一眼，“说够了没有！”

二哥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有火气，但碍于大哥面子便不再开口。

倪裳有些被气笑了，开口讽刺道：“确实，我是不如你们有良心，但你们这么兢兢业业地照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