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呈很快将话截断：“您别这么说，应该的。”

说话间南钰也慢悠悠地过来了，他先跟封呈打招呼，喊了声呈哥。

封呈看了眼夏静脸上有些迟疑的表情，心知这对母女应该是有体己话要讲，便跟南钰一起，率先走到前面。

八盘山植被茂密，山风刮来，树影婆娑，阳光都变得碎碎的。

夏静带着女儿慢几步走，抬头朝前方拾阶而上的背影望了望，先丢出一句评价：“小伙子长得很帅，也懂礼貌，你眼光真好。”

南知：“你女儿也不差。”

夏静笑起来，笑完又蹙眉，仿佛自言自语：“就是我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南知看看母亲，指间捏在一起，无意识地搓了搓，“你只觉得眼熟，不觉得名字也耳熟吗？”

夏静一愣。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她确实觉得封呈这名字也熟。

“那他……”

“是我高中喜欢的那个人，”南知压低了声音，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你还记得他吗？”

“谁？”

夏静怔了好久，反应过来后脸色微变，“……怎么是他？”

对一个哄着自家孩子早恋的小子，夏静自然有印象。

这个狂妄的坏小子仗着成绩好，老师拿他没办法，居然敢把早恋谈得那样明目张胆。

他以为她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吗？三天两头等在别人家楼下，哄着南知大热天出去玩。

也就两个孩子自己以为家长不知道而已。

夏静不由想起一些几乎淡得没影的往事。

她记得有一回下班回家，眼瞧着有个男孩子从筒子楼里出来，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少年脚步微顿，又很快调整自然。

他甚至在经过自己身边时，还喊了一声“阿姨好”。

她第一反应是想叫住他，告诉他别再来打扰南知。

但她绷着脸还没开口，又听见少年很礼貌地提醒她：“楼梯有水，您上楼注意点儿脚下。”

夏静当时呆若木鸡。

等回了家，她端着牛奶进了女儿房间，看着坐在窗边写作业的南知，不是没有过责问的冲动。

但她看得出来，女儿的性格一天比一天开朗，成绩不仅没下滑，也慢慢有上升的趋势，再加上那男孩听说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到底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好的教育是引导，而不是一刀切，她和老南商量之后，决定观察着，若是孩子真的走歪了，再进行干预。

……

然而，夏静没想到的是，他们自己分手了。

具体情况她也不了解，只知道女儿又变回了以前不爱说话的性格，那男孩也再没出现在楼下过。

之后孩子离家上大学，南钰升入初中，她开始学着一个人扛起这个家，生活平凡紧凑地过着。

再回过神，南知长成了让她欣慰的样子，也似乎，不需要另一半了。

她心急，也催过，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这小子。

爬了两截台阶，夏静在平台歇了歇脚。

“你们……怎么又联系上的？”她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知感到发热，解开围巾，“不久前他被聘到附院工作，干外科……就那样碰上了。”

“他也一直没结婚？”

南知怔了下，摇头。

夏静在山风中出了会儿神。

南知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抽烟的男人，轻轻说：“他没结婚，也没找过其他女朋友，我也……还是喜欢他，这次我想再好好和他试试。”

夏静温柔地把女儿看着。

“妈妈当然支持你。”

爸爸也会的。

四个人在南父墓前站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