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里,绝对不会再有半分柔情与心软,他是当真要被当做一个玩物日日亵弄了。
死就罢了。
公平厮杀死在对方手下,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如此这般含屈受辱,完全沦为对方的男宠禁脔,那可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苏折当即看见对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已隐约蹿出了无数只肢体,有手指、手掌、怪物的爪足,以及不可名状的一系列触手般的东西,在那影子上向外延伸、发展。
就好像……好像魔尊是拖拽着一个由各种影子组成的怪物在前进。
但影子只是内部的投射而已。
魔尊的身体内部,只怕有一些天魔已经不太压制得住了?
可是不对。
如果魔尊察觉到这些天魔的活跃,此刻应该打坐下来,凝神静气、克制淫心,怎能有这般闲情去谈话、去玩弄一个叛徒?
除非……魔尊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被侵蚀了多深。
就像喝醉了酒的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醉的。
他现在当真是一种清醒的状态么?
“清醒?本尊如今清醒得很啊!”
魔尊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踏上前一步,他背后的影子也跟着狰狞无比地跟在身后,如怪物一般在地上浮动游行着。
如此诡异恐怖的步伐,直瞧得人眼皮一跳。
苏折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
忽把遮盖胸口的黑色袍服一扯开,他的手指几乎要插入胸口的肉里,取出点儿什么。
半晌,他用五根血淋淋的手指,捧出了一盏燃着的灯芯!
这是一种奇异的灯芯。
它漂浮在苏折的掌心,无需灯油,只需一系列灵性的火焰,便可释出一种刺目而警醒的蓝色光芒。
这种光,像是能炸开魔尊的眼。
他眼皮猛地一翻,顿时感觉到靠近这种光芒时,身上那些原本被陈小睡拉入沉睡的天魔,似乎有更加的躁动不安的迹象!
他冷声叱道:“你!”
苏折慢慢合拢掌心,收起刺目的光芒,冷声道:“醒灯之光,可抵消陈小睡造成的睡意,魔尊体内的天魔本已大部分陷入沉睡,可如今你再这么逼迫我,我将以最大的火焰燃烧它,提高它们的活跃度,又不让它们完全醒来,倘若如此,你必须得花费大量灵力去压制体内的天魔,还有心思和力气做别的事儿么……”
魔尊望着那灯光陷入了一阵沉思,忽的嘴唇一抬,拾掇出一丝讥诮而愤怒的冷笑。
“好啊!陈小睡竟悄悄把这灯芯给了你,你们一个两个,串通一气来对付我,当真都是本尊的好妖官、好下属!”
苏折目光一凝,解释道:“小睡从未想让我拿灯芯对付你……是我自己擅作主张!”
“你们都是擅作主张!”魔尊斜着睨他一眼,“但你不会,也不敢最大限度点燃它!”
“我如何不会?我怎样不敢?”
魔尊冷声道:“你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帮本尊,不就是怕本尊体内的天魔跑出来?难道如今你要帮着它们醒过来?”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想吓退本尊罢了。”
“你太小看我了,行幽!”
苏折冷声道。
“弓被拉得太满就裂,兔子被逼得太急就会咬,倘若你杀我,我自随你。你非得奸我辱我,我必然反抗到底。更何况,你若这样对我,也势必会灭了星月道满门,那时天壁无人守候,天魔来临无人在星空截击,人间会发生什么灾难,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魔尊冷冷道:“星月道本就已经如渐减少,消亡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我提前灭了它又如何!”
苏折当即手掌一开,巨大的光芒在其中盛放!
围绕在灯芯附近的火焰,加量了!
魔尊目光一凝,两眼含杀意而不露,冷叱道:“混账!你!”
可他果然显出些不适来,似被体内进一步的躁动托住了手足,而苏折见好就收,收起光芒,冷声道:“我只把火焰和灯芯都收在掌中,我若意识尚存,火焰就不会大量包裹灯芯,你若攻击我,火焰失去控制,就会大幅度燃烧灯芯!”
“你若还存着些许理智,便不准滥杀无辜、不准再靠近我!”
话音一落,他不顾魔尊身上那股暴怒的神情,只振翅一飞,转身欲走。
平心而论,苏折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敢不敢这么做。
但由于魔尊有万听天魔在,不管他会不会,敢不敢,他都摆出一副坚韧不屈的姿态来。因为魔尊只要一听到他心内的软弱声,必然会认定他不敢最大幅度地点燃醒灯灯芯!
就像是一种隐形的核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