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
祭台被重新休整,也就是说谢熠秋可能已经知道了祭台有问题。顾濯渐渐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陛下尽管杀了他们。”
谢熠秋神色漠然,淡淡扫视了一眼眼前之人,道:“你不觉得朕暴戾无情。”
“无非是自保之举罢了,陛下不是为了臣,是为了自己。”
“朕坐在这孤家寡人的位置上摇摇欲坠,周围皆是深渊,不得不多想。朕让帝京成了尸山血海,多少人对朕不满,可朕杀的全都是想要朕死的人。他们想让朕死,朕不得不还手,而后就会有更多人恨朕。朕这辈子逃不出去了,却还是心存侥幸。”
有那么一天,谢熠秋的身边多了一个蛰伏在他身边的人,那人一定也是想要寻个机会杀了他的,可这三年之中,顾濯竟从未做过害过他的事。他像是在波涛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还能苟活。
“衡之,”谢熠秋唤了顾濯小字,“朕这一辈子恨天恨地,原以为玉衡能救朕走出困顿,朕把自己放低到了他的脚下,最后换来的是他在朕身上下蛊。朕知道有些事无法勉强,朕以为他能与朕假戏真做,可朕在他心里却只是皇帝,只是他尊敬的太子。世子与皇帝携手,压得住根基不稳的新朝,却终究是一场戏。”
这一场新朝与旧臣的博弈,算是打了个平手。谢熠秋与李南淮两个人足以抗衡整个朝廷,他们玩弄权术,令百姓俯首,终成佳话。但这只是一场戏。谢熠秋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因为他在里面掺杂了感情,他把李南淮逼得太紧,妄图霸占他。最后李南淮逃出皇权中心,不惜把自己的贞洁之身安上了药后失德的罪名,也是无奈之举。
这是一场巨大的玩笑,一个皇帝对世子的单恋被抹上了嫉怨与仇恨,结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
“玉衡利用朕成了满帝京最令人艳羡的世子爷。朕利用他有了李文弘在青甘的数万守边将士。”谢熠秋终于道出了这最复杂的关系中最简单的逻辑,“一切都是因利而合。朕在一开始的确是在利用你,朕重用你是为了让裴钱能放下戒心,不有所动作。难道你最开始不是在利用朕吗?”
顾濯苍白的脸上一道恍然大悟忽闪而过,他犯了一个谢熠秋当初犯的错误,把利用当成了真心。
他淡淡一笑,似是寻得了黑暗中的一条缝隙,还是忍不住过去看,明知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光算不得什么。“一开始是利用,那现在呢?那陛下对李南淮呢?”
“真心予朕者,朕以真心相付。金樽良将酒,不予卸甲人。”
李南淮是良将,若是卸了甲被关在帝京,实在是可惜了。
顾濯想要的回答,全然含在了这两句帝王之语中。
阳神殿外来了人,把顾濯恍惚的思绪拉回现实。
进来个小侍卫,看着脸熟,唤了一声“陛下,边郡急报!”顾濯寻思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个时常在谢熠秋身边的侍卫,不太引人注目,却十分忠诚。
谢熠秋遣走了殿内外的人,却让这小侍卫进来了。谢熠秋抽出木匣子里的布条子,瞬时眉目紧蹙,将这条子丢给了顾濯。
是个用血写成的狰狞的“李”字。
“陛下……”这小侍卫看了一眼顾濯,犹疑了一下。
谢熠秋道:“说。”
“辜大帅在边郡海上遇袭,断了右臂,三千将士死在了海上。此书是辜大帅左手所写,快马送到陛下手中。”
“辜泽宽呢?”
“辜大帅被百里之内的援军救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顾濯不由地寒毛耸立,辜泽宽遭遇海战,险些亡命。他这布条用血写就的“李”字难道是想告诉谢熠秋——李南淮谋反!
他竟有些神情恍惚了,刚才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情景不是梦,是自己在进入待机状态后系统让他看到的。
事情已经到了谢熠秋耳朵里,小侍卫却没有退出去的意思,意欲开口说什么,顾濯看到了,便道:“你还有话要说?”
小侍卫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开了口,“玄师身边的韩侍卫知道属下过来,让属下顺便看看玄师是否还有大碍。属下见玄师醒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但是玄师这惨白的脸……属下实在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顾濯这次确实是严重了些,主要是看到的场景过于惨烈,以至于有了种自己身处战火之中的错觉,才一时没有和缓过来。
他舒然一笑,“你只管告诉他,我已无碍。”
小侍卫要退出去,放心道:“是。”
“你是陛下的御前侍卫,我在冬猎时见过你,却从不知你叫什么。”
小侍卫小心地看了一眼谢熠秋,才答道:“属下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