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上率城中百姓退守颍州。”
郑安雅问:“我走了,高奴怎么办?”
高无疾道:“交给臣,城内大约还有三万兵马,请王上将那些新兵带走。还有两个校尉郝胜男和高承显,这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后必有大用,也请王上一并带走。臣率领老兵们死守高奴,誓与高奴共存亡。”
郑安雅不忍地说:“你知道,仅凭万把老兵守不住高奴县。”
高无疾笑了:“臣当然知道守不住,所以臣只希望最大程度地消耗他们的兵力。如今我军伤亡已逾八万,敌军倾巢而出凑不齐十万人,也已阵亡了三万多,臣听闻这些日子南越国朝中已有人谈论此战损失过大,一旦他们伤亡过半,南越王很可能会起退兵的念头。毕竟,天下不止高昌和南越两国,他们把自己的兵力拼光了,也就给了其他国家趁虚而入的机会。您说过,孤竹国和夜郎国表面上是南越的同盟,可他们也是邻国,一旦南越国国内空虚,他们极有可能趁虚而入侵占南越国。”
“如果南越王是个死脑筋,即便伤亡重大还不退兵呢?”
“就算他是死脑筋,其他人可未必。臣相信武信君和卫廷帛的能力,无论是对南越国朝臣、孤竹国还是对夜郎国,我们都大有文章可做。”
“你要硬碰硬啊,”郑安雅一下子站起身,“你可知如果寡人同意你的提议,那你和这一万老兵怕是会……我们一起退守颍州如何?”
“颍州太重要了,这些年不但政令皆由颍州发出,它还是连接我国各地的枢纽,我们不能任由他们把战火烧到颍州城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高奴城下尽可能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即便他们最终攻下了高奴县,也会损失惨重,不再对颍州产生致命的威胁。王上,臣带的兵不会怕死。不过在此之前,臣想向您确认一件事。”高无疾道。
“什么事,你问吧。”
“似瑾这些年去了哪里?臣总是见不到她人,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杜太尉似乎知情,但她不肯说。”
郑安雅犹豫了一下,道:“她在西海岸管事。”
“西海岸?那里现在有多少人?”
“四十万吧,可惜大多是些孩子。再过十年,西海岸就能拉出一支十万人的队伍来,到那时区区南越国何足挂齿?”郑安雅感叹道:“可惜,老天爷不愿意给我十年。”
高无疾眼含热泪抱拳说:“王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上可否答应臣,十年之后,为我们这些死去的将士们复仇?”
“你?”
“会吗?”高无疾追问道。
郑安雅沉默须臾,坚定地说:“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都值得被记住,每一笔血债都值得追讨。”
“那就好,”高无疾笑了,“臣可以死而无憾了。王上,臣等愿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高无疾,”郑安雅急了,“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你何必一心求死!”
“王上,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不是吗?”高无疾道,“臣已经推演过很多次了,把敌军放进来打巷战这是最好的办法。臣今年已七十有余,虽然还能上马,但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王上,我老了,可是清泉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我不希望自己戎马一生到头来要躺在床上让她伺候,那样太丢人了。我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才是一个战士最好的归宿。”说到这里,他跪下来,抱拳道:“这是臣最后的心愿,还望王上成全!”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郑安雅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别无他法。”高无疾道。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寡人准奏。”郑安雅背过身去说道,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次日清晨,郑安雅带着两万将士、全城百姓和油田的工匠们退守颍州,高无疾和一万老兵留守高奴。临别时刻,高无疾率众将士朝她深施一礼,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让这些慷慨赴死的勇士们看起来有如新生。忽然,王车急转回来, 郑安雅高声叫道:“高无疾,此番你要是能活着回来,寡人给你加三千户的食邑!”
高无疾笑道:“这么大的诱惑啊?那臣尽量活着吧。”
见王驾走远,高无疾对众人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父老乡亲们平日里节衣缩食、一粥一饭地供养着我们,如今该是我们报答他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