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其房中搜到了此图。而恰巧,另一位昔日的豫王府乐工、安菩之子安金藏亦在追查此图。”
“但第三桩牵机毒案,却有许多蹊跷。”
“裴伷先死时的金杯,刻着内府二字。赐毒之人不可能如此不慎,此杯当是裴伷预先备好,只待饮毒酒时换上。”
“他预知了自己的死法,亦知道杀他的人是谁。鸾仪卫排查了东都所有王府与宫中的金器规制,唯有旧豫王府所打制的一批金杯,与此物相同。先前两人,皆是自杀,而裴伷先却故意留了物证,提示真凶为何人。”
“若说此中有结党,那么裴伷先,便是这几人中的叛徒。但他为何叛,在下还未曾查清。”
武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朕的推断,与你相类。唯有一疑点,你未曾奏明。”
他没有抬头,却暗暗握紧了拳。
“太平公主亦参与此案,你为何不奏。”
他不言。太后将手中最后一颗棋子掷在地上,那棋子骨碌碌直滚到李崔巍脚边。
“鸾仪卫那孩子,叫李知容的,朕想来,当是你的故人。”
“你当年违背师命,孤身一人下天台山,来长安助朕创设鸾仪卫,是为了她罢。”
“十六年前,朕与先皇为了救太平,曾破了祖训,求仙丹于昆仑山,与山中的妖族结下了仇怨。数年前,朕的不肖儿为替太平续命,又随商船去了会稽郡。据说那次,他当真寻得了一个女子,是妖族的后人。”
“李太史是会稽人,那女孩儿又与你年纪相仿。你与她,当是情谊颇深。”
李崔巍只是垂首站立,太后却笑了起来:
“朕见她第一眼时,便认出了王将军的刀法。也是凑巧,朕当年尚在大明宫时,听闻过王将军遇仙,起死回生之事。”
她看着殿中沉默如磐石的李太史,眼神中有几分悲悯:
“你拒不供出太平,是怕触了圣人的逆鳞,再加害于那孩子,是不是?”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残阳如鲜血,涂满檐角与阑干。他站在一地鲜血中,一言不发。
太后起身,声音拔高了一些,回荡在殿中:
“李太史此回隐瞒案情不报,违反律例,责令跪省,无令不得出。”
她随即转身离开,路过他身边时,如同自言自语般,抛下一句:
“朕为建立新朝,舍得杀死亲生的子女。李太史若是当断不断,就不配再做这鸾仪卫的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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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相妒
(一)
洛京春三月,多的是青衫年少。
洛南的地下王都也同地上一般过着春天,流水潺湲,蜀都锦,扬州琴,金发碧眼的回纥舞女在虎皮地毯上跳着胡旋,眼睛却盯牢了主座上衣襟大敞着喝闷酒的美男子。
北周八柱国之一的独孤信,美姿容,善骑射,大约就如他一般长相。
然而颇黎面对着成山的锦绣,心中未有半分快活。美人素白的身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更徒增他的烦闷。
他将杯子掼在地上,将乐舞都吼了出去。
唯余一个乐工,抱着胡琴匍匐在地上,待众人散尽时,都没有离开。
他垂眼盯着那矮小的乐工,不耐烦地转动手上的扳指:
“何事?”
乐工抬头,一双机警乌黑的眼睛,翘起的髭须,站直了身高也不过五尺,声音却极洪亮:
“太常寺乐工安金藏,有事相求。”
颇黎的眼睛久违地亮起光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牵机毒案犯安金藏?汝可知此地是何处,我是何人?”
那粟特乐工行了叉手礼,泰然自若道:
“我知大人乃丰都市府君,亦听闻,若是凡人能舍出两年寿命,受利刃剜心之痛,入丰都市,便可成不可成之事,杀不可杀之人。”
安府君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问他:
“丰都市却也是讲规矩的地方。汝要杀谁,说来听听。”
安金藏叩首,从怀袖中小心掏出一个药囊,递给安府君:
“杀当朝的皇帝。”
(二)
他听完了安金藏的故事,沉吟了一会,将他的药囊收起:
“原来,你是那春九娘的兄长。圣人先前枉杀了她,你此番报仇,也是应当。可那圣人亦曾与你兄妹有知遇之恩,这笔账,你又要如何算呢?”
安金藏攥紧了拳:“我手下有父亲安菩留下的三百沙陀旧部精锐,已供圣人暗中驱使多年。阿芙蓉案发之后,我的行踪已被发觉,报恩到此,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