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的衣衫瞬间染红一片,将周围几个正在闲聊的客人直接吓得魂飞魄散。掌柜和小二以为要打起架来,纷纷藏到柜台下面去。
“咳。”他咳嗽一声,吐出半口血来。冰轮连忙向前点住他穴道止血,还好习武之人出门在外都随身带些伤药,为他吃了颗止血丹药,片刻就为他包扎好。
见二人平静下来,掌柜这才从柜台露出头,拍拍胸口,一副经历生死的模样。
冰轮也是惊魂未定,擦了擦汗水才道,“大哥,别再吓我。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同玉衡交代。”
“我……咳……总该付出代价。”
“你更该同玉衡道歉……”
“我……”
戏台那边正唱道——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白驹失血过多,头脑昏沉。曾有的缠绵缱绻随这唱词涌入脑海,一切朦朦胧胧,恍然在梦中。他却不想再寻,无论是真是假。
“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便都过去吧。
“可是她都记得。”
“冰轮。”白驹垂下眼,擦着枪尖上的血迹,“现在便是最好的结果。我忘记她,她总有天也会忘掉我。”
“你真的忘了吗?”
拿着软布的手一顿,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拭,“头都破了,还能记得什么?”
“我愿意让大哥同玉衡在一起。”
白驹猛地抬起头捂住他的嘴,偏头看了看周遭。还好他们一旁的客人早就跑到别处去,无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你疯了?”
“怎么都说我疯了。”冰轮摇摇头,拿开他的手,“玉衡同我成亲后,有我遮掩,便能放心同你相处。”
“够了!”白驹怒意横生,一掌拍向桌子,还好他留有分寸,不然一会儿哭得便是掌柜,但胸前包扎好的伤口又溢出血迹,“别再说了。”
“大哥,你不必……”
“我不爱她。”白驹打断他的话,“听懂吗,为什么你以为我还会爱上同一个人?”
“……”
冰轮虽未回应,黑沉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
白驹心虚地偏开头,“总之没有任何感觉。你不用为我操心终身大事,好好等着娶媳妇就行。”
“大哥,你同玉衡在我心中一样重要。”冰轮叹口气,他太懂自家大哥嘴硬的本事,“正是因为她忘不掉你,我才这般。”
白驹不解地看他,听他继续道,“与其让她遗憾终身,我不如成全她,也成全我自己。”
“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她不会再是你一个人的。”冰轮轻笑着回应,“这才是我要大哥你付出的代价。”
白驹一愣。
冰轮站起身同他道别,“我带玉衡去买东西了。大哥,你记得回去重新包扎。”
一旁曲目也唱至尾声——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
文中戏曲来自《牡丹亭·游园》和《牡丹亭·惊梦》,这两段的梗概来自百度:南安太守杜宝的女儿杜丽娘,私出游园,触景生情,困乏后梦中与岭南书生柳梦梅幽会。从此一病不起,怀春而死。
这章结尾处的唱词描写杜丽娘留恋梦境的心情,并为后面“寻梦”埋下伏笔。
在这里引用是暗示接下来的剧情。
第三十六章 梦寻 <日月在怀(古言,3p,ntr)(蜉蝣ao)|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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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梦寻
白驹觉得有必要和玉衡谈谈。
他又是溜进玉府找她,轻车熟路找到她的住处,那墙头似乎已被他翻上八百遍。
冰轮和玉衡两个人正坐在院中聊天,白驹正扒在墙上犹豫不决之时,冰轮看到了他,冲他摆摆手,“大哥。”
白驹想偷偷溜走也没法子。
“大哥找我?”玉衡抬手为他斟上杯茶水。
“你们聊。”
原本来是想告诉玉衡两个已成为过去。他既然想不起那些,希望她也能放下。但冰轮在,白驹又有点儿不好开口,只能咧开嘴哂笑。
见玉衡有些失望地垂眼,冰轮暗中握紧她的手,拿起茶杯向白驹递了过去,有什么东西从衣袖滑出落在茶水中,转眼融化。
白驹连忙拿过仰头饮光,寻思着还是下次再说,便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冰轮唤住他,“再坐会儿吧。”
“不……了……”白驹抬眼,正看到容貌昳丽的少年将眉眼如画的姑娘拉近,垂头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