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楼疑惑：“你在说什么？哪个世界的恶意会少？”

骆青沙看着他，冷笑：“你闭嘴。你个被这人养起来的半妖，怎么知道这世上的恶意有多大。”

时楼奇道：“掌门，我以为你作为掌门，不说所有弟子，至少长老亲传弟子的资料，你应当是看过的。”

“在清风村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几个对我好脸色的。”

“所以呢，”骆青沙麻木道，“你没死过，怎么知道有些人，连死人都不愿意放过？”

见他们没什么惊讶的表情，骆青沙嘴角抽了抽：“你们都知道，前世，清许是怎么死的吧。”

“或许你们不知道之后的事。”

骆青沙深吸一口气，缓缓叙述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我们在那小山村时，并未踏入修仙之道，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因为这案子官府难破，才移交到清孽所。”

“清许死后，那个叫黎潋的清孽所剑修来破了案，她的确聪明，短时间内破了案，那个凶手也得到了该得到的惩罚。”

“可是，”骆青沙的语气陡然狠戾，“为什么她要在外人面前，说出‘如果这女子小心些，或许就能避免这场灾厄’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她是修士啊，还是来自清孽所的修士啊！”

骆青沙情绪激动：“那个村子里的人不过都是普通人，来了个会法术会除祟的修士，还是来自修真界最公正的清孽所，她说的话，几个人敢质疑？！”

“她说的那句话突然就成了那些人抨击清许的理由，说为什么这么大的姑娘还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是不是串通好的。”

“原本大家伙都是对那个凶手口诛笔伐，不过两天，言语风向就全变了，即使有人为清许说话，也很快被人安上你跟她是不是一伙的罪名。”

“慢慢的，没人为清许说话，他们都在指责她。”

“即便后来黎潋当着所有人的面为那句话道歉，还严惩了几个说的最重的人.。事情的源头不还是她吗？”

“我把那些人杀了之后就去陪清许了，死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不过是一本话本。”

“都是些思想没被教化的愚人罢了，”骆青沙表情又轻蔑起来，“这样的愚人，被我操控，不应该算他们的幸事吗？”

燕洄轻声道：“所以，今生，你让黎潋也毫无防备地放坏人进屋，甚至你算到了黎枕青会复活黎潋，在黎枕青拿走的那面原本放在孤剑宗的魂回镜里，借着傅玄和盛令的关系潜入孤剑宗，将龙凤蛊放在了里面。”

骆青沙：“她活该。她不是说如果能多一点防人心吗？同样的事情放在她身上，她不是照样没能避免？”

燕洄疑惑：“那惊鹊镇其他人得死亡，不就是你为了泄愤吗？他们又何其无辜？”

骆青沙不说话了，燕洄便接着道：“龙凤蛊虽能控制别人，但被控制者依旧有自己在干什么的认知，你让黎潋亲手屠了整个镇子，不就是为了让她痛苦、让自己痛快？”

“师兄，你刚才的话，的确很让人动容，”燕洄后退一步，像是彻底跟骆青沙划清了界限，“但是，你的痛快，却是用无辜之人的尸骨铺过来的。”

“你让他们成了跟前世的洛清许一样的可怜人。他们连坟都没有，尸骨被水冲走，血肉腐烂，白骨都认不出谁是谁。”

“骆青沙，你的确可怜，但后世种种，如今的你也并不无辜。”

骆青沙的肩膀突然抖了起来：“是，我是不无辜……那就让报应遭到我头上啊！”

“为什么、为什么清许这么小的时候，那两个重男轻女的邪修就借了她的寿命给我？！”

骆青沙表情痛苦：“我只想清许能好好活着……”

从骆青沙几不成句的言语中，差不多能拼凑出一个真相。

骆家父母是一对重男轻女的邪修，洛清许出生后，他们就把洛清许的寿命借给了骆青沙。

这邪术是单向的，骆青沙想转回去都没用。

骆青沙跌跪在地上痛哭，燕洄叹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并不明显的声响。

准确来说，门外的四个人都听到了。

骆青沙身子一僵，燕洄立刻推门而入。

洛清许正拿帕子擦着榻上的污渍，见到燕洄，她勉强牵起一个笑：“抱歉，药勺没拿稳。”

骆青沙撞开燕洄，跌跌撞撞跑进来：“清许……你都听到了？”

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洛清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