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得很。

李氏暗暗瞥了一眼坐在陈家席上的乔琬枝母女，掩下心中不喜，问道。

“亲家公将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宣布？”

陈老爷转着手上的扳指，笑呵呵道。

“不是什么大事，眼看就要到除夕了，我让绣娘给家里人都做了衣裳，让你们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陈老爷说完，候着的郭管家立马拍手，听到的丫鬟端着放置衣服的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都标着各家的名字，丫鬟便按照名字站到了各家身前。

不等陈老爷发话，乔云湘第一个翻起了衣服。

她只是侄女，守孝期早过了，但家里没钱给她添置新衣服，导致她一天天穿得灰头土脸的。

走在外面，不知道的还当她是陈府的粗使丫鬟呢。

眼下终于盼来了新衣服，她可不得好好看看！

乔云湘将衣服展开，是一件鹅黄底描金缠枝宝瓶妆花裙子，裙摆处一圈米粒大小的圆润珍珠，瞧着精致又靓丽。

乔云湘心中满意，恨不得立马穿上出门炫耀，却不小心瞧见陈氏给乔琬枝塞了两件裙子给她相看。

一件烟绿色，一件荔枝色。

云锦的材质，阳光撒上去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缂丝的工艺更是价值千金。

一瞧就比自己的这件贵！

乔云湘的心气一下子就不顺了。

她将手中的衣服摔在托盘上，指着乔琬枝的便道：“我喜欢你那两件，我们换！”

说完，也不等乔琬枝同意与否，走上前就要抢。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乔云湘的手背，瞬间留下一个红印子。

“你敢打我？”

乔云湘捧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跟个兔子似的陈氏敢打人。

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可眼前的陈氏不光承认了，还冲她高声道。

“我打你怎么了？我女儿还在孝期，你拿鹅黄色这样艳丽的衣裳跟她换，你是何居心？”

“你是想让我女儿走出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陈氏将乔琬枝护在身后，单薄的身子气得发抖。

她就不明白了，乔云湘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明明住在她家，吃她的穿她的，还每个月给她一家子发零用钱。

他们陈家已经做得够到位了吧？

她怎么还一肚子坏水，处处针对琬儿呢？

端坐上首的李氏用余光瞥了眼暗含怒火的陈老爷，心里埋怨起了陈氏不懂事。

就这么点事，关起门来解决不行吗？

非要闹开了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真是没有半点眼力。

还有乔云湘，真是眼皮子浅的赔钱货，跟她老娘一个德行。

李氏在心里将两人都骂了个痛快，才赶在陈老爷开口前，斥责起了乔云湘。

“你大伯母说得对！你都是快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这点事情还不懂？”

“还不赶紧跟你大伯母和大姐道歉！”

“回去再领二十戒尺，把《金刚经》抄一遍，什么时候静心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走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下了面子，还要面临这么严重的处罚，凭什么？

她又不是故意的。

都是陈家的错！

乔云湘心里恨得直痒痒，可祖母就在上面看着，她也只能吞下委屈，给那对灾星道歉了。

“对不起！”

她低下头，动作太快，眼泪都飞出来了。

乔琬枝皱了皱眉头，不想看她这副忍辱负重的嘴脸，不客气道。

“你的道歉我们可受不起，还是留着去佛祖面前忏悔吧。”

被扒下最后一层面皮，乔云湘气得跺了跺脚，“你、你太过分了！”

乔云湘跑了出去，但房间里的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王氏瞅了陈氏一眼，带着几分酸意道：“今天这件事是云儿做得不对，我这就去教训她。”

“晚些时候，我让她去大嫂院子里给琬儿赔罪。”

说完，王氏追了出去。

有了王氏给的台阶，氛围倒是好了一些，只陈氏有些魂不守舍。

她悄悄扯了扯乔琬枝的衣裳，用气声道。

“王氏她是不是中邪了？我们要不要请法师来给她驱驱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