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芝有俩天没去田利娥那里了，连去了两次碰了铁将军，也没多想，以为妈这是去哪溜达了，又去了两次还是锁着门，改芝多了心眼，隔着门缝往里瞧了瞧，又拿了一个小石子放在锁上，回家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等高焕出了门，自己就着急忙慌的往田利娥家里去，到了家一看，昨天放的小石子儿一动也没动，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看样子人好几天没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呢？改芝哪里遇到过这么大的事，脑袋嗡嗡响，扑通一下就瘫坐在当院里，两眼发直，呆坐了半天。邻居出来看见，赶紧扶她起来，问到，改芝，这是咋啦？改芝长出一口气，哭着说，我妈好几天没回来了。邻居说，是啊，前两天锁门走了，我还以为去你家了呢，你妈走的时候也没跟我们说。没关系，那么大的人难不成能丢了，再等两天看看吧。改芝回了家，心里惦记着田利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就把这事跟婆婆说了，高焕娘也是没办法，宽慰着儿媳妇，说，等高焕回来跟高焕说吧，看看咋办，好不容易等高焕下了班，改芝把田利娥几天没回家的事跟高焕一说，高焕说，要不去派出所报案吧。于是高焕和改芝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一看是训练课的郑警官，客气的很，问明来由，赶紧给做了登记，又跟着高焕两口子来到田利娥家，砸开了锁，进到屋里来，问改芝，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吗？改芝四顾看了一下，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就说，我妈平时就一个人住，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那老太太平时有和外面来往的人吗？改芝说，不甚了解，我妈在张家口没有什么熟悉的人。那警察说，要不你们也自己找找，我们也帮着找。可是田利娥也没个相片，找起来确实像大海捞针。高焕和改芝又去了面铺田掌柜那里，把田利娥失踪的事告诉了舅舅。田掌柜也劝慰了改芝几句，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说，我告诉荞麦会的人，让会众都留点心，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改芝心里惦记田利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也瘦了不少，脸色也没以前好看，蜡黄蜡黄的，一天到晚抹眼泪，高焕看着媳妇这样心里也不舒服，可是有啥法子，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真是折腾人。只好跟妈说多陪陪改芝，这婆婆变着花样的给媳妇做好吃的，可是改芝哪有胃口，人也日渐憔悴。国乱只会唉声叹气。这消息很快就传的满大街都知道了，谁都知道有个女的丢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被拍婆子的卖了，有的说跟别人跑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对于一个普通中年妇女，她的死活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人们只是当个新鲜事传来传去，过了半个多月也都销声匿迹了，如果又发现新的话题，那又会在大街小巷传开来，以前的事会被遗忘个干干净净了。石开早已不知去向了，除了田利娥，没人去注意他在不在，还是曾经在过，或是去了哪里，谁也不会把田利娥的失踪和石开联系上，就是有人看见他俩曾经在一起，也没人主动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很自然的在人们血液里流淌，一代传给一代，除了自己，除了自己至亲的人，别人，尤其是没有交情的陌生人，还不如一只猫或是一只鸟让人注意，冷漠，麻木，再冷漠，再麻木，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麻木，每个人心里只有自己，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心里有自己，然而，每个人都是别人眼里的空洞。

田利娥试着跑了几次，都失败了，并不是被人发现了，每次逃跑也没人跟着她，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跑，出了院子四周都是一样的草原，走大半天也还是草原，有泥沼，有河流，还有野兽，作为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她觉得不但跑不出去，反而有可能死在外面。可是，出来这几天，家里谁也不知道，自己跟任何人也没说去哪，这可如何是好，改芝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想到这些，一股无名火直冲上来，觉得牙根生疼，到了中午，牙疼的张不开嘴，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水也喝不了，饭也吃不下，加上心中火，脖子腮帮子都肿了。韩老板叫老妈子用土办法治了几次，终于有所缓解，但是又反复发作了几次，疼的田利娥哼哼丫丫的叫个没完，田利娥心里知道，心火不去，这牙疼好不了，于是就跟韩老板商量，能不能给闺女带个话，说自己一切安好，让闺女放心。韩老板说，那叫什么事，还是你回去亲自跟你闺女说吧。田利娥一听，喜出望外，火去了一半，急切的问到，那你啥时候送我回去，我那闺女这两天肯定着急死了。韩老板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半年以后送你回去，你从现在数吧，数够一百八十天你就可以回张家口了，到时候我叫人把你送回去。

田利娥刚下去的心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