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偏远的塞外之地,人们除了睡觉吃饭赌钱抽大烟,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有的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镇子,自己的村子,甚至自己的那片牧场,每天抬头就是天,低头就是草,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突然从大老远来了这么一支马戏团,还是一支俄国马戏团,二十多个美如天仙,金发碧眼,袒胸露乳的异国美女,还有那些不曾见过的,被驯化的服服帖帖的猛兽,他们的到来,比当年死了皇上都惊天动地,传播速度不亚于光电,顷刻间就传遍了草原的角角落落,那些昔日整天对着牛羊牧场的人们,就是腿脚不利索的,也想目睹那老毛子的马戏,这条张库大道上也常有老毛子的商队经过,可见到的那些老毛子多数风尘仆仆,长途跋涉后的蓬头垢面,也很少看到他们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那些穿着薄如蝉翼的短裙,露着雪白大腿的金发女郎,看一场这辈子没白活。当铺和牲口市场生意愈发好的很,家里没有现钱的,拉着羊,抱着可以出当的财物去换成钱,这钱再给了马戏团,就为了看那一场稀罕的玩意儿,平时不舍得吃不舍的穿也变得大方了,整个蓝甲镇像在欢庆一个重大的节日,到处都沸腾起来,哈撒鲁的跟班们各个精神抖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十丈方圆的大棚被等着看马戏的人们围得严严实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十几个跟班带着一个样式的黑礼帽,胳膊上带着红箍,上面用白墨写着隶书,维持。有卖票的,有验票的,有吆喝着让人们守规矩排队的,一天演六场,一场最少二百人,一天就能卖二百四十块现大洋。在蓝甲镇原计划演五天,最后一看,人们还是如潮水般排队等着看,又多演了三天,哈撒鲁看着快要堆成小山的银洋,嘴角乐开了花。这八天竟然卖了两千块现大洋。给了马戏团八百块钱,还有一千二百块钱,再除去费用,竟有一千块钱的纯利。按照和韩家的约定,哈撒鲁和韩家五五分成。各得了五百块钱,哈撒鲁非常高兴,用上等的红纸把五百块钱现大洋一摞一百包了五摞,用好看的锦缎盒子盛了,亲自抱着送到了韩家。韩家少爷,就是以后的韩老板招呼哈撒鲁进了家,请到客厅坐下,让人上了茶,这是哈撒鲁第一次进韩家的宅子,果然非同凡响,比自己家可气派多了,墙上挂的,桌上摆的,自己见也没见过,韩老板看他新奇,拿起柜上的一个玉如意递给他,说,哈大爷,这是明朝的玉佩,送给你配在腰间,没事的时候把玩把玩 ,哈撒鲁站起身来连连称谢,又恭恭敬敬的装着五百大洋的锦盒轻轻的放在八仙桌子上,说,韩老板,这是五百块钱现大洋,是咱们八天的收入,按咱们说好的,这是你的那份,请过目。韩老板哈哈大笑说,没想到这买卖这么赚钱,好好好,继续继续,咱哥俩把这事继续办好。于是又筹划去张家口的事。和韩老板商量后,就派人到张家口定场地打棚子做宣传,其实不用宣传,消息早就从坝上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韩家的实力不可小觑,张家口地面上的事很容易就安排好了,马戏团也没在蓝甲镇停留,演出完的第二天就浩浩荡荡向张家口出发,当天下午就到了,张家口搭的棚比蓝甲镇的大一倍,还高不少,一次能进去四百多人,收入比蓝甲镇翻了一倍。又一连演了十天,五千块钱现大洋收入囊中。除去给马戏团的,雇人的,哈撒鲁和韩家又分了一千五百块钱现大洋。宣化又演了十天,这一个月下来,哈撒鲁分了三千块钱现大洋。这比起他一家人一年辛苦挣五六百块钱现大洋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天气刚进六月,怎么也能再演四个月,等在入冬之前过黄河,去济南,青岛,再过长江,去扬州,苏州,上海。
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也很满意,他在中国的演出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收入也比在自己的国家多了很多,虽然从过去的一天四场到现在的一天演六场,虽然辛苦了不少,但是看着那些叮当响的白花花的银洋,也就把疲惫抛在九霄云外了。
那些观众更是开了眼,有看一场的,有看两场的,有看三场的,更有甚者,天天来看的,直到看了一个大循环才作罢。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的马戏团演出的节目十天都不重样,每场各不相同,别说是演员的节目有一百个花样,就连那些狗熊,老虎,狮子的花样也不下几十种。就拿狗熊来说吧,这场演狗熊掰棒子,下场就演狗熊骑车,再下一场又和前面演的不一样,有时候是狗熊钻火圈,有时候是两个狗熊摔跤,那滑稽的样子,憨态可掬,把观众看的哈哈哈哈大笑,笑声从大棚里传出来,外面排队等看下一场的人们翘首以盼,还互相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节目让人哈哈大笑,都盼着里面早一点结束,自己早点进去看看。有时候还因为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