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这样,活的和死的赏金要拉开,活的一百块钱现大洋,死的就给二十块钱现大洋,最好还是要活的,那狗熊是我的命根子。我从小就训练它,你知道驯化一只野兽要多难吗?花了多少钱暂且不提,就是这每一个日日夜夜的辛苦付出,也不见得能驯服一头狗熊,这头狗熊还是马戏团的台柱子,最聪明的狗熊,没了它,我的马戏团就要完蛋啦。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带着哭腔说。哈撒鲁拍着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的肩头安慰着道,这狗熊我估计也没跑多远,你别着急,咱们一起去找,这门头沟里都是山,你那狗熊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多少的苦,我看它在外面转悠转悠也许自己就回来了。大伙儿也跟着一起劝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一看大家都给他解宽心,情绪也稳定了些,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又呜哩哇啦的和马戏团的人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他是在责怪谁还是说什么别的事。
马戏团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五黄六月又下霜,本来就辛辛苦苦的跋山涉水,想着到北平能挣下钱,哪成想遇到战事,钱没挣到还搭进去不少,这倒好,屋漏偏逢连夜雨,钱没挣下,往回返程的路上又让狗熊跑了,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让狗熊这一闹睡意全无,大伙儿起来收拾东西,等着天亮找熊,至于是谁没把笼子关好暂且不去追究 ,这狗熊逃跑的事非同小可,要是伤了人那麻烦可就大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除了几个毛子守在车队,其他的人分头行动,准备了一张大网,两个伙计抬着,万一发现了狗熊得拿网罩住抬回来。又从道具车里找出全部的铜锣,铜镲,顺着山路寻找,边走边敲锣打镲,这锣声镲声一是为了惊动那逃跑的狗熊,二是为了提醒乡民注意。哈撒鲁也提着一面锣,走走停停,然后哐哐哐敲几下,扯开嗓子喊,狗熊跑进山里啦,小心狗熊伤人啦。然后又哐哐哐的敲锣。四村八乡的老百姓睡的正酣,突然被这锣声镲声震醒,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哈撒鲁一众人等把狗熊跑了的事情原委说与乡民听,大伙儿一听这还了得,抓住狗熊 ,活的给一百块钱现大洋,死的还给二十块钱现大洋,就是不给钱,也不能任凭这猛兽伤人,于是纷纷回家招呼人,拿着长把的农具四处搜寻,哈撒鲁打听到村里有会写字的先生,花钱请先生写告示,先生听明白缘由,便问,如果抓住半死不活的怎么讲?哈撒鲁说,半死不活的给三十块钱现大洋。先生这才动笔,用黄纸一气写了二十张告示,是这么写的,
紧急告知:
吾乃俄罗斯亚历山大马戏团,不远千里路过贵宝地,因到此天色已晚,故而昨夜露宿河边,因其疏忽大意,狗熊笼门未锁,那狗熊自行开门出逃,特次告知,那狗熊虽是驯化之兽,难免野性未改,我等乡民多加小心,以免被猛兽所伤,狗熊主人今又重金悬赏,有活捉狗熊者,且完璧归赵,狗熊未死也未伤者,赏现大洋一百块。若狗熊有伤,但伤不及性命,赏现大洋三十块,若狗熊毙命,则赏现大洋二十块。
望悉知,多加防范。
亚历山大马戏团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十五日
哈撒鲁拿出一块大洋给了写字的先生,先生便带着告示命人将其张贴在村头巷口显眼之处。人们围观之时,这位写字先生又照本宣科给大家朗读,那妇女们一听,赶紧看管好自己的孩子,有的直接回家,大门紧闭,以防那狗熊闯进伤人。一传十,十传百,狗熊跑了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平日里在这大山沟子里生活的乡民,哪里遇到过如此奇葩之事,听说又有赏金,于是有把子力气的,胆子大的,纷纷抄起家里的榔头棍棒,都出来寻那逃跑的狗熊,毕竟这百八十块现大洋一辈子也没见过。
乡民们找了半日无果,人们有些垂头丧气,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 ,可那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岂能轻易放弃,命人继续寻找,并又把赏金提高到抓住活的给一百二十块钱现大洋。乡民本来不抱希望,可是怎奈经得住那白花花的银洋的激励,顿时忘了疲惫,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啃一口窝头,继续寻找,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自己也是到处喊那狗熊的名字,喀秋莎,喀秋莎……
不一会儿,有乡民找到哈撒鲁,说发现了狗熊的踪迹,几个人大喜过望,跟着乡民赶紧去看,乡民把他们带到一片玉米地跟前,说,就是这,大家一看,一大片将要收获的玉米被那狗熊折腾的乱七八糟,东倒西歪,阿里克谢彼得帕克托洛夫斯基一看,那玉米地里果然是狗熊喀秋莎的掌印,高兴的说,就是它,就是喀秋莎,就在附近。哈撒鲁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了带路的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