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的选修课，陈恬坐在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盯着讲台看了一会，有些倦了，他把脑袋枕到桌子上，盯着雒新宇的手。

雒新宇的左手握着铅笔，在笔记本上画了很多音符，陈恬虽然看不懂，但是觉得很好看。

雒新宇的手也很好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被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这只手无论是在握笔的时候，打电话的时候，弹吉他的时候，还是...

回忆起之前的一些画面，陈恬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我手上有东西吗？”雒新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语气温柔中难掩笑意。

陈恬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眼神向上，正对雒新宇的下颌线。

雒新宇的下颌线也很好看...

啧

陈恬，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愿意看，不行吗？！”陈恬的语气很凶，但是气势很弱。

雒新宇笑了一下，没说话，继续画着。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陈恬掏出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前面的老师，滑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把脑袋低到桌子下。

“喂？”陈恬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对方那头说了什么，陈恬一激动，头一抬撞到了桌板上，“什么？二十分钟，我看看时间啊...可以啊，能回去...”

雒新宇向旁边看了下，把铅笔放在笔记本上，抬手在陈恬的头上揉了揉。

挂了电话，陈恬坐直身子，往雒新宇那边靠了靠，眼睛看着讲台的方向，嘴却对着雒新宇的耳朵，“一会下课去我那，有东西给你看。”

雒新宇向前的视线未变，嘴角微微上翘，身子也向陈恬那边靠了靠，“好。”

一下课陈恬就拉着雒新宇从后门跑出了教室，两个人跑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一个大箱子正放在门前。

“这是什么？”雒新宇匀了匀呼吸问道。

“靠，跑死我了！”陈恬一手叉腰，拍了拍胸膛，然后神秘兮兮地对雒新宇示意：“走，进去打开就知道了。”

两个人把箱子抬进客厅，关上门，陈恬拿过置物架上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把胶带划开，慢慢地把箱子打开，一把崭新的原木色哑光吉他出现在眼前。

雒新宇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忍不住抬手拨了下琴弦，一个低沉有质感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直接敲到了心脏上，心跳骤然加快。

“怎么样？喜欢吗？”陈恬在旁边问道，表情像个想要邀功的孩子。

雒新宇站起身，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陈恬。

“对吉他我不是很懂，是李游的朋友推荐的，他朋友专业的，应该不会错的。”

“你的吉他不是摔坏了嘛，重新买个新的就好了啊，看你难过的还哭鼻子，跟小孩子似的。”

“你先用着，等以后我挣钱了，给你买个更贵的，好不...”

陈恬嘴里不停说着，才发现雒新宇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眼周明显红了一圈。

“你...”陈恬没说完，便被雒新宇一把拥入怀里，他的力气很大，却又小心翼翼，像抱着一件宝贝。

陈恬抬手，在雒新宇的背上轻轻拍着。

半晌，雒新宇侧过脑袋，开口说话时，嘴唇蹭过陈恬的脖颈，声音有些沙哑，“陈恬，谢谢你。”

脖子有些痒，陈恬笑了笑，然后逗雒新宇，“你看你没出息的样，我要是送你点更贵重的东西，你不得泪流满面停都停不下来啊！”

“这就是最贵重的。”雒新宇贴他更近。

“是是是，原来收到礼物会这么开心啊。”陈恬和雒新宇贴了一下，话像是对雒新宇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没有收到过礼物吗？”雒新宇问。

陈恬想了想，“小时候可能有吧，但是太小不记得了，唯一有记忆的一次，我妈给我买了好几辆玩具车，什么颜色的都有，她说是送我的礼物，我看着那些车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可是我一转头她就走了，拉着很大的行李箱，后来我就没见过她...”

“你猜后来怎么着？”陈恬把脑袋搭在雒新宇的肩膀上，“我把那些玩具车都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了，我不喜欢那些礼物，有了它们，我妈就不陪着我了。”

“可是我又很矛盾，”陈恬继续呢喃道：“每次他们吵架，我妈一个人躲在卧室哭的时候，我都想跟她说，快走吧，快离开这个家，离开我爸，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