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了,CT显示,病人颅内出血量太大且昏迷时间过长,加之年龄身体各方面原因,已经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了。
冷血理智的说,这其实就是对病人的一种死亡宣判。
可是星晚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消息?她不停的哀求医生护士,泪眼婆娑的要围在病房门口商量对策的亲人们再争取一下,甚至扯着仲文的胳膊要他和自己带着外婆去更远的地方更大的医院去治疗。
她这般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偷偷抹起了眼泪,就连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护人员也面露不忍。
大人们开始联系车辆准备把外婆拉回老家,舅舅们给一些重要的亲戚通知了事情的始末,仲文也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了起来。
这个时候,星晚知道,一切,都已成定数。
回到家静静躺在炕上的外婆依然昏迷着。外面艳阳高照,房子里也热的很,炕下也煨了柴火,可只有外婆的手臂冰凉冰凉的,似乎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输液器里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水,半天也淌不下来一滴。
星晚悄悄的跪坐在外婆旁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外婆的左手,试图用自己的手的余温去温暖外婆,一只手不停的在她的额头脸颊和头发上抚摸,轻轻地唤着“外婆,我是晚晚,我在你身边,你快点醒来呀!”
很久很久以后,外婆的眼眶里渗出了一滴泪。
星晚用手指轻轻拈去了那滴泪,捻了开来。“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清楚我陪着她,她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她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啊!”
没有什么回光返照。第二天的早饭后,外婆的娘家几个弟弟和侄子侄女们来看了她,走了连十分钟都没有,外婆就停止了呼吸。
“外婆……”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外婆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外婆这样疼爱着自己了。星晚又一次悲从中来,霎时间泪眼滂沱难以自抑。
丧礼很是隆重。外家客、娘家客、亲朋好友……闻讯前来奔丧的人站满了院子,花圈从路口两侧一直摆到院畔。不停的有人来行礼,外婆的孩子们---舅舅和妈妈也在一一答谢。
可是,这一切,和星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静静地跪在外婆旁边,不死心的一遍一遍去摸她冷的不能再冷的手指。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以往和外婆在一起的场景,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
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人死不能复生。
等到坟上的最后一锹土落下,纸活烧起来了。星晚还没有“翻身”(老家这边,没有结婚的人或者二婚的人以及寡妇鳏夫都是不能上坟的。所谓“翻身”,就是成年结婚),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棺木入土,看着土坑被一锹一锹填满再起坟丘,看着纸活一点一点燃烧又慢慢熄灭……
看吧!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能留下些什么呢?
留下的只是亲人无穷无尽的思念罢了!从此,星晚的手机里,那个备注为“A老仙女”的视频再也没有人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