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鞭炮声也是此起彼伏的,星晚依旧没有能睡个好觉。即便如此,等她起来准备帮忙做饭的时候,老母亲已经把饺子包好,就等着下锅了。
今年的祖先祭拜仪式是在一个堂叔家,就在星晚家隔壁。迅速的吃完饭,星晚和妈妈在叔母的邀请下过去帮忙。因为仪式完了之后要有一顿酒席,得好几桌,一半个人是忙活不过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然不知道谁居然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星晚探出了脑袋逐一望去,原来是族户里的一个伯父。他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边哭边抹眼泪,嘴里一个劲的念叨“晖晖啊,我的儿……”惹得周围的人也是伤心一片,几个女人甚至转过头去不去看这一幕。
星晚是知道的。这个伯父家一连生了四五个女孩子,四十岁的时候才老来得子生了一个带把儿的,真的就是书上说的那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噙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要月亮都恨不得踩着梯子去天上摘下来给他的那种。
悲剧的发生看起来是在一瞬间,其实也都是命中注定早有预兆的。
前年夏天,晖晖和街道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林子里玩,美其名曰是要野餐。他并没有跟大人说,就拿了一大包零食饮料走了。谁知这一走,竟是再没了气息。
几个孩子选好了地方,然后坐下来开始吃吃喝喝。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一处废弃许久的烂庄子,一个破窑洞的窑口处结了一个比足球还大的蜂窝。大家就互相怂恿着说看谁的胆子大,敢把那个蜂窝给弄下来。别的孩子只是往上面扔扔树枝石头土疙瘩,只有晖晖找了根很粗的木棍站在窗台(也已经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土台台)上,狠狠地戳向了蜂窝。
一下,两下,三下……蜂窝终于被捅下来了。一群体型巨大的马蜂倾巢而出,冲向孩子们,首当其害的就是晖晖。别的娃娃还有机会逃跑或者找些塑料袋什么的挥舞着要赶走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只有晖晖片刻间便被好多蜂子围住,他胡乱的挥手,嘴里含着“走开,走开!”可那些昆虫怎么能听懂人的语言?短短的时间,他就被蛰的鼻青眼肿浑身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是包,然后满地打滚,昏死了过去。
等到大人们来了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救护车一路疾驰,拉走的是祈望,拉回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短短几天,伯父再也没了精气神,伯母也两鬓白发生。几个堂姐轮流照顾,但是都被他们俩给轰出来了,甚至还说什么“怎么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晖晖?”或者“你们怎么不去替他死呀!”之类的话。她们俩似乎忘了,儿子已经不在了,往后的日子还要女儿们的帮衬孝顺。况且,这又何尝不是“惯子如杀子”?晖晖的死,很大程度上,他们是要负责任的。
当然,两个人的这番操作真的是伤透了几个女儿的心。
男孩子如何,女孩子又如何?为什么都到二十一世纪了,大清灭亡几百年了,还有人重男轻女?
星晚的心情不美丽了。她要提前和仲文讲清楚,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谁要是一碗水端不平谁就死出去一个人单过。
仲文:啥?这意思是,以后至少生俩,不然怎么端水呢?视频的这一头,仲文就开心的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