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贾祖林也平安地活到现在,但贾立冬听闻之下依然大吃一惊,失声叫了起来:“我明白了,我终于全明白了,原来那年你并不是掉下山沟,而是去了鄱阳湖底,是不是?”
贾立冬清楚地记得,在他哥过世后不久的某一天,他爸爸突然失踪了,全村的乡亲都帮着寻找了两天三夜也找不到人影。当时,他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哥哥没了,爸爸又不见了,举目无亲,真的吓坏了,那种绝望简直像魔鬼的梦靥,让他刻骨难忘。
幸好两天后的半夜,贾立冬在睡梦中被人推醒,睁开眼一看,爸爸颤巍巍地站在自己的床前,浑身是泥水,满脸的淤青,几乎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把他吓得以为是鬼。爸爸告诉贾立冬,他是因为思念贾立冬的哥哥贾立成,进山去贾立成的坟前上香,不料掉入山沟里受了伤,好不容易才爬上来,饿了两天,一点力气也没有,让贾立冬去给他弄点吃的。
贾祖林当时没有对贾立冬说真话,其实他是下到老爷庙的水底探秘,结果被漩涡吸入山腹之中。若不是他水性卓越,再加上他想到大儿子的仇还没报,小儿子还没成人,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有他胆大心细,终于找到生门,才得以逃出生天。只是严重受伤,甚至扯伤内脏,又不肯进医院治疗,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勉强恢复过来。终究对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从而衰老了不少。
贾立冬说:“您当时又没有什么潜水工具,怎么可以在水下待那么长时间?”
贾祖林说:“现代科技是越来越进步,你们常说的装备也是越来越完善,可是人的某些功能却在不断退化。上几代人中,有些个厉害的角色,在水中待上一两天不算什么稀奇事;到了我们这一辈,最出色的也就能待上两三个小时;等到了你们这一辈,唉,我看也就你和秤砣还能在水中扑腾几下,其他的能扎个猛子就算不错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贾立冬曾听人说过,他爸爸年轻时,最骄人的成绩是在水下待过半天。现在他既然不想提,自己也就不便再问,想想他当年困在水下,也许和自己的遭遇差不多,山腹之中也不见得全是水。
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可以在家好好地陪陪老父亲,贾立冬尽情地享受着。不过他清醒地知道,这样静谧的时光不会太久,心头隐隐有种预感,麻烦随时会找上门来。
过了三天,麻烦果不其然地找上门了。带来麻烦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于半欢。
这天午饭过后,于半欢神色忧郁地找上门来对贾立冬说:“冬子,秤砣今天早上出门前,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他可能要出大事。还说,如果联系不到他,就让我来找你,说只有你才能救他。他出门后没多久,手机就打不通了,我抱着侥幸心理,等了一个上午,依然没法联系上他,只得来找你。”
贾立冬愣了一下,问:“秤砣他没说要去哪里吗?他也没说为什么我能救他吗?”问完后,心中马上想到了蛇口会,蛇口会果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可惜秤砣凭白无故地成了双方博弈的筹码。
于半欢摇头说:“我问了,他不肯说。还说,我知道了会有危险。冬子,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很担心他……当然也担心你,你们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
贾立冬故作轻松地一笑,说:“可能是秤砣在赌场上惹了点麻烦吧。没事,我会把他找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真的吗?”于半欢愁眉紧锁地紧盯着贾立冬,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解读出某种信息,可惜得不到半点提示,只得说,“可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他从没这么紧张过。”
送走于半欢后,贾立冬掏出手机给叶丹妮打了电话,告诉她秤砣可能遇上麻烦了,问她知不知道蛇口会那伙人的藏身窝点,他要去找他们。
叶丹妮明显被惊到了,说:“他们不来找你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你还想主动送上门去?”
贾立冬说:“秤砣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叶丹妮不屑地说:“朋友?有抢朋友心上人的朋友吗?我告诉你,这种人你最好别管他,不然你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贾立冬的心头微微痛了一下,于半欢已经来开口求自己了,他能拒绝吗?纵然自己还不能对秤砣释怀,但也不能真的硬起心肠不问他的生死,毕竟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别人可以对他不仁,他却做不到对朋友不义。
叶丹妮听贾立冬不出声,知道无法扭转他的心意,心中颇为不爽地说:“如果是蛇口会的人干的,他们无非是想利用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