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内寂静了一瞬,随着急促的簌簌声,无数叶片席卷而来,在莹白雪花的映衬下,绿色的叶片似隐隐泛着幽幽红芒。
密密麻麻的叶片穿梭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间,有一些被雪花吞噬,有一些碎落,还有一些越过重重阻碍,如飞镖般凌厉地射向二人。
小夭水灵倾泻而出,化作浓重的水汽,将自己和相柳包裹其中,飞来的叶片在水汽的缓冲下速度渐渐变慢,再无伤人的威力。
防风邶手中现出冰晶般的弯刀,倾全力劈向阵法中央,刺目的白光自刀身上闪耀而出,随着灵力不断加注,他的黑发如疾风般向后扬起,可阵法竟无一点松动之势。
防风邶的弯刀仿佛砍在了软软的棉花上,无处着力,却也不能再深入分毫。
防风邶收起弯刀,眉头不自觉皱起,这竟是一个以设阵人自身精血为祭布下的绝命杀阵,根本无法由外力破阵,要么揪出设阵人,要么阵内有人绝命献祭,则阵法自破。可若阵中人身亡,设阵人也会被阵法吸去半身精血,不死也得丟半条命。
布此阵者需要拥有高强的灵力才能维持住阵形,而灵力高深之人一般不屑于用此同归于尽的阵法,除非遇到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才会不惜以命相搏。
小夭体内的毒药很快发作,包裹着二人的水汽渐渐变淡,已经抵挡不住持续飞来的叶片。
防风邶指尖的灵力流泄而出,围成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灵力球,将脱力的小夭包裹在内。
防风邶手中的弯刀不断飞旋,飞至他近前的树叶碎裂成雨,飞洒在朵朵雪花之间,又悠悠然飘落在地。
半个时辰过去,防风邶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身上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心中冷笑,这世间除了小夭无人知晓他并不畏毒,可这人竟也下此血本设下这等杀阵来对付他,还真是够看得起他。
若是只他自己入阵,他有信心可以拖到设阵者血液流尽而亡,自己也失不了一条命。
可如今有中毒的小夭牵制,他的灵力消耗太快,他自己可以涉险,却不忍让小夭跟着他一起受伤。
防风邶在阵中又耗了一阵子,见阵势仍无一点收渐之势。
防风邶的灵力已然所剩不多,若待到他灵力全都用尽,保护小夭的灵力球也将维持不住。
他抬手在灵力球上设了一层禁制,朝虚空中望了一眼,唇间凝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防风邶施施然收起了冰晶般的弯刀,在飞舞的雪花间负手而立,任凭如风的叶片划过他的肌肤,穿透他的四肢,他眸子里平淡如水,仿佛无痛无觉。
“邶!”小夭看着防风邶突然静立不动的背影,心上涌起恐惧,她死命地拍打着灵力球,可灵力球被设了限制,她冲不出来。
小夭的眸子发红,“防风邶!你要干什么!你放我出去!”
在小夭的惊喊中,一根细长的藤蔓如闪电般穿过重重雪花蜿蜒而来,锋利的尖刺就要贯穿防风邶的身体。
防风邶不躲不避,如水的眸子漠然地看着停在自己心口前的藤刺,仿若在和一个人的一双眸子静静对视。
他的唇角的冷意越来越浓,弯出嘲讽的弧度,眸子里的水汽转瞬间凝结成霜,霜冻成冰,迸射出骇人的寒意。
藤蔓慢慢抽离,所有景致恢复原状,阵法消失。
防风邶回身收回灵力,俯身抱起叫喊得声哑力竭的小夭。
小夭伸手摸着防风邶的胸口,发现并没有致命伤口,她用力捶打了防风邶几下,方才痛哭出声,“防风邶,你刚刚是在干什么,你要吓死我么。”
“没事。”防风邶亲了小夭的额头一下,抱着她快步出了酒肆。
门外,一只白色的金冠大雕在上空盘旋,见到防风邶,兴奋地鸣叫了两声,随即俯冲而下,稳稳落在防风邶身前。
防风邶跃上雕背,稳稳地把小夭搂在怀里,大雕的羽翅几个忽扇间,便来到一片海面上空,一枚白色的大海贝慢慢浮出海面,边沿如海浪般的壳子缓缓张开。
防风邶抱着小夭轻盈落入,贝壳轻轻合上,沉入海底深处。
小夭躺在熟悉的大海贝里,心头有些恍惚,这个前世躺了37年的海贝,终于又回来了。
她想问问相柳,这只海贝是何时猎回来的,为何今日才带她来,她心知这枚海贝对相柳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心内不觉有些不是滋味。
小夭先查看相柳身上的伤,伤口都是被叶片划出的,细细碎碎,大多都不太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