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黑云，除了妩媚，还多了不知道多少戾气。

来不及多说，赵襄樊甩开一包药材，吩咐医官去给苏祈年解毒，还留下一些外用草药。

那医官受宠若惊，除了照做也别无他法，想必心中也无数次祈祷苏祈年脱离危险吧，不然他也性命难保。

“不知北齐王亲临，请恕在下无理了。”齐威出口，连带着抚手行礼。

“本宫若是不来，便要给我扣帽子了吧？”赵襄樊白了齐威一眼。

“我还没那么蠢，回去好好抓抓他在你们京中得罪的权贵吧。”

那双眼又对上崔时桉，好似欲言又止，见苏祈年脱离危险，便踱步出门，这大民的地界，她不想多留一刻，恐惹麻烦。

崔时桉见状匆忙跟了出去。

门外风大，吹得步摇叮当作响。

“等一下。”崔时桉喊出声，心中也稍微带着疑惑。

十年前，大民与北齐征战，战事刚起时，崔时桉还与父亲在空城，父亲救回一个左脚受伤的小女孩，比崔时桉大上个四五岁，当时那女孩敏感脆弱，也不与人交流，崔时桉费了好大劲，才与她说上几句话，可也始终不知她的名字。

赵襄樊的那双狐狸眼，又媚又邪，最主要的是，眼白极多，以至于崔时桉今日一眼便认出她来，只是儿时见了不如今日那般，让崔时桉发怵，她那眼中血气凝重，又听闻她宫变之事，可想而知了。

赵襄樊应声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比崔时桉高上一些，那双眼睛垂下来，嘴角挤出来一个看不出神态的笑。

“时桉小妹妹，好久不见了。”她声音尽量保持宠溺，在崔时桉听来也不像儿时那般，终究是物是人非，一个屠杀亲兄的人，装作万般宠溺，背后也布满冤魂吧。

“真的是你，阿父当年救下的，竟是北齐的长公主……”崔时桉声音有些延迟。

“怎么？后悔当初不杀了我？”赵襄樊眼神冷下来。

“我没那本事，也不是人人都要举起屠刀的。”崔时桉声音有些冷，没想到儿时的大姐姐现在说话离不开杀戮，就算对过去的自己，也充满戾气。

“总之，谢谢你今天救他。”崔时桉直直得看着她，此时她高高在上，也掩盖不住通身的黑云。

“今日我若不来，你会去北齐找我？”

“会。”

"我在想啊，你会不会低下头来求我。"赵襄樊垂下眼眸，神色中带着些挑衅。

“会。”

崔时桉还是那么坚定，与儿时一样，她这果敢坚毅的一面，招人喜欢，也曾带给赵襄樊片刻的温情。

“我以为崔老将军的女儿，会像他一样硬气，断然不会向北齐低头。”她嘴角发出轻蔑的笑。

“我会去求你，是因为我有能力来补救，我阿父曾教导我，不因自己的无能做下后悔的决定。倘若我在十年前的战场上，拼上我自己的性命，也定会取下敌军首级。”

听到崔时桉这般固执不服输的话，赵襄樊终于忍不住露出笑颜，只是她再袒露笑意，对方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她片刻的笑中是否浸了砒霜。

“轮不到你，我若那时有能力宫变，轮不到你来取他们首级，崔时桉，你欠我两个人情了。”

她这话说得奇怪，就算是今日救下苏祈年算帮她，也只一个人情，另一个在哪里？目光一相对，恍然大悟。她宫变的时机……

“你说两个就两个，只是你要我如何还？我断然不会帮北齐做任何事。”崔时桉和北齐有深仇大恨。

赵襄樊顿了顿，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只是，你怎么就确定，必是北齐的手笔呢？”

“你什么意思。”崔时桉神情紧绷，十年前她还小，又未亲临现场，种种谜团萦绕在心尖已是数年，今日赵襄樊一句话，好似助推了她一直不敢坚信的猜想。

“就像这毒啊，乃我北齐所制，人人皆知。可这暗器下的始作俑者，是谁呢？”

是那高高在上忌惮亲兵的王上，还是称兄道弟战场相伴的同僚，他们个个，表面仁义，背后的刀上殊不知淬了多少毒。这句话赵襄樊没有说出口，她只是想着，目光不移的盯着崔时桉，片刻，便转头走了。

崔时桉愣在原地，种种思绪在脑海中通路，便像昂扬的大江大河般向外拓展。

“时桉，苏祈年醒了。”齐名扬大喊这一声，猛然间拽回崔时桉，她顿时克制住眼角愤恨的泪珠，冲进屋去。

“你醒了？！”

崔时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