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霁云麓便沿小道往大荒走去。
西行不过二十里,她看见了一个少年。少年的年纪看着不大,生的煞是好看。春山画眉,寒江凝眸,青峰琼鼻,飞樱点唇,头玉硗硗,眼角还点着一颗小痣。
他倚着一把长剑,半卧在路边的巨石之上,眼眸紧闭,看模样是在小憩。
谁家好人在这种地方睡觉?
霁云麓心下好奇,但兜中紧迫,她也没工夫去管,继续向前赶路。
然而不出两步,一道阴影唰地落下,霁云麓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便已多了一丝凉意。
少年的长剑横在她脖子上,剑锋紧紧贴着她的肌肤,随时准备割断她的喉管。
生死一瞬,霁云麓不敢有多的动作,她谨慎地将左手藏在袖子里,望向少年:“道兄……这是何意?”
从少年方才出手泄露的气息来看,他至少是金丹修为,能不起冲突最好。
若是避免不了冲突……
霁云麓眸色一暗,那她也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
少年低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唇红齿白,笑靥如春,给人一种温暖亲和的感觉。
但他一开口就给他自己这张脸糟蹋了。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
这是……打劫?
城里遇小偷,城外遇劫匪?
霁云麓只觉得荒谬,她看起来是那种有财可劫的吗?
还有,谁家劫匪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劫?除了她这样的倒霉蛋,还能劫到谁?
她试探着用手推开了剑锋,礼貌地问他:“只劫财吗?”
“只劫财。”
“那就好。”霁云麓心下松了口气,把身上剩下的两个空芥子袋分了一个给他,慷慨道:“不用找了,都给你!”
半毛钱都没有的家底儿愣是甩出了腰缠万贯的气势,十足的阔气。
趁着少年还没发现芥子袋里空无一物,霁云麓转头就走,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离地,一整个悬在空中。
那少年竟然拽住她的后衣领子,跟拎小鸡似得给她提了起来,力气之大,硬是让人挣脱不得。
霁云麓垮着脸,这么羞耻的姿势,饶是他是个金丹,她也想给人脸上来两拳。
“你不是说了只劫财么?”
怎么?现在还要劫人?
少年也不说话,皱着眉头给她翻了面,死死地盯着她的额头看。
被人像煎饼一样摊来摊去,霁云麓满脸的生无可恋。
咋?她脑门上有花?
少年看了半天,正在霁云麓忍不住要出手之际,他开口了。
“我观你印堂发黑,一会儿会有血光之灾,你给我十枚中品灵石,我帮你了了此祸。”
“……”当真是每一句话都在霁云麓意料之外。
她简直被这少年不要脸的程度惊呆了,她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的问:“你说我?印堂发黑?血光之灾。”
这年头,居然有剑修给她一个术修算命?兄弟你忽悠人都不看对象的吗?还血光之灾,灾什么?灾他手里这把长剑吗?
“嗯,血光之灾。”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胡诌的愧色。
“你先给我放下来。”
“放下来你会跑。”
“……我不跑。”霁云麓一言难尽地望着他,“你要诚心想拦,你觉得我跑得掉么?”
“也对。”少年松开手,把霁云麓放回地上,手掌宽慰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嗯,刚刚筑基,这个年纪,实力也算不俗了。
不过还是比不上他。
双脚踩地,霁云麓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理了理衣领,懒得再兜圈子,直白道:“你想坑我十枚灵石你可以直说。”
“真的可以直说嘛?”
“你就算直说我也没有。”
“……”
少年一梗,不过他也不气馁。
“你没有也没关系,相逢即是缘,我愿意无条件帮你了解你的灾祸。”
“多谢啊。”霁云麓一根一根地掰开少年紧握着她手臂的手,假笑道:“我不需要。”
少年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抓着她。
他很执拗:“不,你需要。”
“我真的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